寒风袭人,直到这时,全场知音才发觉自己已是满头热汗,浑身紧绷,好似全身血液都被苏半弼口中那咆哮声压到双腿之中,有造诣在身的音乐人还能抵挡,更有一部分普通知音,甚至都产生出坠入云端一般的幻觉,急切间,连双手指甲都是抓下几块来。
“这位兄弟,在他那高低变换的咆哮声中,你是否觉得股巨力在推在背上?”
“对啊!我几乎以为自己要飞出去,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回去给我家孩子也造一个这样铁罐自,果然音乐之力,动荡血脉,端的奇妙啊。”
冷云阙一处阴暗角落里,一男子面色苦楚,手里死死掐住一叠乐票,口中连连冷哼,他旁边一男子双手齐上,在他手里猛抠,半柱香时间才是将乐票夺下,旋即轻轻一摸,不多不少,整十万。
盟赛一结束,苏半弼立即飞身下台,等到周朗夫在身前停下时,便唰一声脱去身上队袍,众人一时大惊,不知他意欲何为。
“按照本人奉行之礼仪,你我交换队袍。”
苏半弼双手托住队袍,满脸诚恳之色,态度极为。
周朗夫先是一愣,明显被这番话惊住了,暗道这礼仪真是很有特色。
他立时豪爽一笑,也脱下身上的白绸狼纹队袍,递给苏半弼,就在交换的这一刹那,全场爆出阵阵欢呼声。
众人看到的是两个男人在一番竞逐对抗后,彼此相惜,音轨之上能呕血相拼,斗弦台下却能亲如兄弟一般,此乃盟赛魅力。
极北森林其余成员欢呼过后,便又开始面目无神,今日一败,便不能提前拿下盟赛第四名,此情此景,何其令人沮丧!
苏半弼向全体极北森林成员挥手致意后,便转身离开,才走得三五步时,背后传来周朗夫的大吼声。
“你,你抢不走我的第四名!”
他语调幽怨,又带一丝不甘。
“周兄,放心,此乃贵方之……本命位,要不是玉泽西已然九场连败形势堪危,我真无意强夺。”
苏半弼没有回头,只是平淡回答道。
周朗夫立刻放下心来,旋即又道:“苏兄,你现下必须要稳固造诣,再轻易耗损气血,便有大伤害,我观你已有乐徒十级造诣,不日便可化出本我原形升入乐仕之境,音乐之路上的艰险,才是慢慢开启,你必要妥善保养自身啊。”
他言语中不似之前那般冷漠,两人经过此战之后,彼此皆生结交之心。
“多谢关心,没法子,本人最近有些迷信经验,没想到摆大山战术,居然会被你瞬时打穿,那我不出奇招怎么赢?放心,这次只是自然吸气,下一场便改个强力增压,再不用吐血来催发音效,到时还请周兄评鉴一番。”
苏半弼语速极快,周朗夫好多名词还没理解透彻,但一听那“摆大山”三字时,五音心弦突然一紧,这三字,怎会有如此威压?
他再细细一回想,那重重大山之音效,仿佛是专为克制本队而生的,如若不是自己应变得当,险些便被其他乐队之人看出端倪,这样便暴露软肋,大为不妙。
他正庆幸间,小段的声音适时响起:“吴川玉泽西今日顽强战胜百年强队极北森林,拿到下半程第一胜,那雄浑磅礴的独特音调小段我是遍体生冷,却又心神震荡,苏小候爷又是一首新曲,再次主导了一场逆转,听闻他早年间是以情曲艳词见长的,没想到还能创作如此音效,真是风格多变,很有特点!”
苏半弼走动之间,渐渐察觉出自身有异,丹田中丝丝痛楚传来,必是方才用力太猛,正想运起乐感压制时,却被一阵阵呼唤吸引,只好强忍不适,朝知音看台边走去,却见看台之上,十余位男女眼带泪光,却又异常欣喜,一看便知是在当地生活的吴川知音们。
“台上的知音,你们好吗?那边山上朋友!还记得小郎君否?感谢各位抬爱,感谢。”
他立时双手挥动与台上知音热情交流,才没说几句话时,腹中突然一阵绞痛突袭,随即眩晕倒地。
当天,朔方州便有急报传出,靖越候苏半弼斗弦台上呕血力战,一曲逆转,完赛之后倒地不起,其刚毅品性得深得对手赞赏,同时极北森林首席成员周朗夫上前救助时,听到了那首逆转曲目的名字。
《搏泥金牛》。
朔方音乐社的小段,随即也有一番点评。
“那沉闷的咆哮声,恰如泥中耕牛奋力而发,正有强突险阻之意,特别是音效之中,音梭进出弯道的方式,真乃新颖独特,它在将入未入之时,居然能提前一个侧身,这看似大胆,实则极其巧妙,整柄音硕立时画出一道精妙的弧线,顺畅过弯,速度不减反加,很有想象力!小段我认为值得深入研究。”
“可见苏小侯爷平时也爱体察民生,从而获取创作构思,那在岳山州广为流传的喊麦曲,也是他独创,创新能力对每一位音乐人都极其,各位正可以自靖越候的思路中,寻取对自身有利的技法。”
“朔方音乐社,朔方音乐社,本场盟赛到此结束,我是小段。”
苏半弼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