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泽西全队在盟赛之后便已回到吴川,是以此次返程便只有苏半弼与卫希月,如果再除开一位碍事的贴身侍女嫣儿,两人便能有更深入的情感交流。
苏半弼坐在一艘银白色飞艇中,手指轻点桌面,看着壁上挂满了各式图纸,大多是专研音律的心得笔记,可想这其中之刻苦。
他竟有一丝愧意,顿时心中颇多感慨。
“言大人,您这飞艇造价怕是不下千万吧?居然还能有全时热水沐浴与一间大厨房,太奢靡啦,您就不怕有损造诣吗?”
“此乃官位,皇家御封,有何不妥之处?”
“嗯,帝师之家,也当有此殊荣。不知大人有意出售此飞艇否?晚辈诚心想买。”
言陵坐在长椅上,被他逗笑了。
“我才不过数十日没看盟赛,你苏小侯爷便是又以一己之力,力挫极北森林锐气,更没想到,你竟然连乐队都改换了,还有那独特的战术构思与震慑全场的金牛怒吼声,你要再与我好生重演一遍,你这小子,这些战术极有想象力!”
“谢言大人评语,本人深感荣幸,现下我易队之后连边离得近,只要大人想听歌听曲,随时开口便是。”
“此事先按下不提,先说本次言家家族大典,父亲已有多年没见你,时常也些想念之语,你此番见他后,切记要端正态度,不可再惹他发怒。”
言陵站起身来,沉声警告道。
苏半弼也是挺身而起,连连保证,并也说了些师徒情深、难忘师恩之类的句子,但他实在对这位教授自己文学恩师所知不多,以前上文化课的次数,比后来乐队历练课还要少,印象浅了些,也属正常。
一路再也无话,言陵的顶级飞艇速度极快,不过三日,一行人便是来到吴川帝师言家。
苏半弼一下飞艇,便见母亲平悦公主在焦急,于是赶紧奔过去请安,在接受一顿热泪盈盈的痛骂教训后,才得以逃脱,径直前往厢房休息。
言氏立族三百年的大庆典异常隆重,吴川全郡有名望的大家族悉数来贺,要不是族长言博维言大学士婉拒,江越皇帝怕是都要亲临。
苏半弼所在的客房地势较高,透过轩窗遥望,远山重重,蓝天之下湛出青黛色毫光,如翠如玉,他换上侯爵正装之后,便开始遥对远山闭目冥思。
这段时间以来积累下不少创作构思,可以说是阅历大增,苏半弼需要一一消化吸收,身体上的变化也需尽快适应。
正若有所悟时,敲门声起,一言家青年态度甚恭,口称长辈,旋即禀报说此时可以面见大族长了。
苏半弼微笑回应,拿上一红漆锦盒,起身便走。
言家会客堂,苏半弼手执礼物站立良久,两边有几位言家的嫡系,言陵也在其中,他身边几人尽都目光冷淡,隐隐能察觉出敌意。
再站了不过数十息,后堂便踏起脚步声,众人立时躬身行礼,苏半弼慢了一步,再抬头时便见一白发老者走出,坐到雕花木椅之上,老者衣着朴素,手捧一泛黄古卷,他精神焕发眼眸清澈,大儒风范立时显现。
这便是两代帝师,位比王侯的一等大学士言博维。
“恩师,多年不见,弼儿甚是想念。”
苏半弼赶紧奉上礼物,拂衣跪拜。
“贤俊快快起来,老夫怎敢受此大礼?”
言博维语调平和,果然有风度十足,苏半弼立时便听出端倪,一时脑中有些纷乱,不知该如何应答,这语气,好冷淡啊。
“贤俊也作诗文吗?”
言大学士随即开口问道。
“遵恩师指导,有时也作几篇。”
“贤俊不要说笑,老夫从不曾指点人作那船破又遇好大的风,还有明月红窗伴伊坐……”
众人一听族长调侃苏半弼作诗,纷纷大笑起来。
苏半弼之前不觉得,此刻一回想,这句诗还真是十分滑稽,便也跟着笑。
言博维一看他笑得懵懂无知,还跟多年之前一样,没半点长进,简直不可教导,当下也不想多谈,随口再讲几句便结束本次会面,众人自行退去,安排次日大典事宜。
方侍郎啊方侍郎,你们简直是欺上瞒下!
太子找人代笔写祭文的事,怎么不往外传?只知道四处诋毁我的创作,虽然有好几人,但我看只有那方侍郎嫌疑最大。
再说这位老恩师,以前不知哪里得罪过他,怎么记恨到如今仍不肯释怀?找机会一定要隆重道歉,毕竟是师徒一场,关系不能这么淡下去。
言氏家族的建筑风格皆是素雅秀美,其中讲究之处甚至不下于皇室,苏半弼自行参观游览,想寻一处僻静地方磨练一番曲艺,算来下一场盟赛便在这几日,自己不仅历练课没参加,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但据言家后辈透露,是一支吴川本地强队,历史悠久。
吴川强队不是玉泽西吗?苏半弼当场表示不满。
正构思战术之时,前方却忽然失去道路,原来是走到一处水岸边,放眼望去,只见是一片碧水小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