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月似笑非笑,开口问道:“摆出这副表情要给谁看?我当年可见得多了,一天至少七八十人,比你更冲动的都有,简直毫无新意。”
“那我总得要表现一下才好啊,如何?情绪是否饱满?我差点都感动哭了,你居然还笑?”
苏半弼说完,正好季主教头开始安排战术,他立马围上去听讲,意图合理清晰,几首关键乐曲,其中关键节奏由谁把控,分派得很细致,令人佩服。
只听到一半时,苏半弼便开始有些心慌,他至今历练课也没上过几堂,主教战术虽是很完美,但是分派到自己身上时,能否贯彻到位,实在没有太大把握,想要完全配合队友合奏,他尚且还差一点默契。
季主教便只好任由他不跟全队,这样反倒有奇效。
正商议之时,亭下走来两位青年,身着群玉山珠宝的青色队袍,其中一位手中握着一卷书信,口称言家小辈,要见师叔说话。
苏半弼满心感动,赶紧迎出相见。
恩师,即便是您老亲自出面,我也不会让步的,第一个主场我必须要赢下,但如果是言大人亲笔书信我放水,那该处置?
苏半弼未开口时,便已是连连暗叹,惋惜不已,表情很是为难。
“两位不必多礼,斗弦台上,也无须念情,恩师那里,我自会去说,不会使二位受罚的,我知道本门敬重长辈,但今日我实在不能有丝毫放松。”
苏半弼拱手回礼,语气平缓,毕竟言氏德礼之家,他们面对长辈时,极有可能无法施展正常水平,他要抢先消除双方误会,免得让后辈们背上不尊长辈之名。
此时只听其中一人朗声道:“皇室平悦公主之子,靖越候苏半弼,顽劣无德,不尊师长,行事粗鲁,屡教不悔,老夫故此与你断绝师徒关系。”
一席话恰似山峰崩裂,苏半弼当场呆住。
令一人旋即接话道:“靖越候,自今日起,我言家与你,不再有师徒名分!这是大族长及几位长老的亲笔断绝书,昨日已经上报陛下知晓,后面还有下文,要我当众宣读吗?依我看还是不必了,场合不宜啊,哈哈。”
湖上清风忽而凌厉起来,苏半弼接过书信,小心放入怀中,再次走上去休整亭,坐在茶水台前,倚栏望湖,中间没有说一句话。
“好小气呀,不就是毁去了几栋屋舍嘛,卫氏已经照价赔过了,现在居然还要将人逐出师门?言大学士缺多少乐票便直说,希月绝不还价,何须如此给人难堪?”
“卫二小姐误会了,此事无关利益,此事无法回转,大族长被他气得差点呕血,自认当不起靖越候的启蒙恩师。”
那言家子弟的最后一句,运上一丝乐感,声调非常之高。
他都这样说了,卫希月自然无法接话。
此时两人一个谦逊一个遗憾,不时露出笑意,想来此举效果绝佳,打击力度超强。
玉泽西全队也是满脸义愤,但言家的人有理有据,实在难以反驳,只怪这他做事不计后果,一族之护庄真龙,居然想跟它签灵血契约,全国恐怕也只此一人。
苏半弼仍然无话出口,开始闭目静思,心上七弦连连颤动,温习着盟赛曲目。
蒋坤元则运足目力,细看对面好戏,频频点头微笑。
“不是说玉泽西队中有一员最擅长逆转筹数的奇才吗?在哪里?我却没看见。”
叮,叮,叮……
金钟再响,全场知音呼声顿起,斗弦台上乐感澎湃。
“本场最后一时段,玉泽西终于是派上苏半弼啦,想必试音石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那么本场便又新增一大看点啊。”
苏半弼手抚一张古筝,面无表情,他还是选择在本队合奏中潜伏下来,只待关键时机方才出手,毕竟入队不久,配合起来难保流畅。
“好的,群玉山起手便是一曲《万珠泻玉》,此曲非常具有冲击力,全队排演多年,音效不俗,合奏时如有遍地珠玉碰砸,急促难挡,青色音梭瞬间便与后方蓝色音梭拉开距离,玉泽西这边,首席孟一卿带领全队奋起直追,水乡特色乐曲《轻云追鱼雁》奏起,速度也是不差,紧紧跟在对手光尾之后,两者相距不过丈余,但是玉泽西始终没能反超过去,而苏半弼也在跟乐队协同配合,并没有主导全队抢筹,看来一开场还是没适应过来。”
青蓝二色音梭追逐甚急,蓝光连续变换三曲,但仍然是无法反超对手,如此更何谈领先?
两队同城而处,隔江对望,风格近似,曲中多以琴筝为主,是以诸般变化能都轻易化解,群玉山珠宝与极北森林在同一时期建队,经验老道,不像玉泽西是新晋上来,盟赛场次才满双十。
“这,这个熟悉的动作,果然来啦!苏半弼!各位主场知音,这便是《搏泥金牛曲》啊,果然音效独特。”
小贺话音刚落,湖面上便开始环绕起那低沉的咆哮之音,湖水瞬时震起涟漪,日光之下满湖银线连跳,晃在每一位高声呐喊的知音脸上。
“嗯……呜呜呜……嗯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