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此种样式之乐器,老夫制器多年也不曾见过,是琵琶吗?”
“不需多言,你照图纸铸造便是,要仿照岳山州的制器手法,只需半成即可,丝弦也只上三根,懂否?”
“公子放心,虽是造型奇特一些,但也完全可制。”
苏半弼全身华服,脸上罩了一副面具,端坐在主城交易区内一家偏僻小店中闭目沉思,窗外日暖风清,一派闲适,他交代完具体细节之后,便开始温习昨夜编排好的语句,还挑出几句行话重点记忆,同时预想可能会出现突发状况,并且做出一一应对,务必要让人相信身份。
两个时辰后,苏半弼所要之物便已造好,果然有造诣在身的音乐人确实不凡,乐器速度飞快,远不是常人可比,他结账出门,避开人眼往主城外行去,身形飘逸。。
苏半弼一路急行不停,来至一处豫岚江边的一处洞**,开始脱衣换装,易容扮惨,不多时,一位灰布褴褛的儒衫青年走出洞外,双手搂着一个黄布包袱,形貌极其寒酸,名媛见之犹怜,但他却有满眼倔强不屈。
最后回忆一遍流程,苏半弼确认无误之后,乘船渡江,一路纯以肉身支撑消耗,不多使用乐感,沿路饱沾风尘。
豫岚江北岸,李家山庄门前。
“贤相苏公忠信族人,惠林州苏氏晚辈苏永迈,求见吴川制器宗师李仁青李大人大人为制器一途正名!”
苏永迈气喘不定,嘶声大喊。
喊声未绝,大门便开,一紫衫少年出门,拱手问道:“兄台所为何事?”
他便又将前话复述一遍,那少年一听是苏相族人,不敢怠慢,立刻返身入内禀报,片刻后大门又开,少年出来,说请客人入内详谈。
苏永迈进门前,扭过头来微微一笑,极是邪魅。
山庄会客厅上,苏永迈见到了吴川制器大师冰火铁手李仁青,他脸型方正,浓眉短须,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和善,全无名宿境高手的凌人气势,再加上衣着素雅,更添一分隐逸之气。
“青年,有何不平事,要专程来见我?”双方见礼过后,李仁青率先问道,他对于贫寒之士一向体恤。
苏永迈立时面露悲伤,两手举起手中包袱打开,眼神中满是不甘心,又带几分希冀,他看着李仁青高声道:“大师,这真的是一件好乐器,我构思多年才完成的,却被那帮官僚视作泥尘,用完便扔,但它不能就此埋没大师救一救它。”
李仁青看着眼前这青年不屈的眼神,不禁心弦一激,脑中无数根回忆交织成的丝线,瞬间便是被触动一大片。
“不要慌,容我细细看来。”
他伸手拿起那柄还是半成品的乐器,运起乐感隔空上下一抹,沉思片刻,笑道:“青年,你这款新形改装琵琶,据我所闻,你同族兄弟靖越候苏半弼,在岳山州就使用过,难道竟是你的作品?那个狂徒,最近才被言家逐出师徒名录,实在大快人心啊。”
苏永迈的表情立时变得愤恨难填,他双拳握紧狠狠一挥,朗声道:“大师,就是他!原本说好要资助于我,却不料一到吴川便是翻脸不认人,如今他倒是大出风头,连连接受封赏,反过来就说我没有新意,还讥讽说这乐器便是造一万年也到不了拙手级,我当时心灰意冷,几欲寻死,听人说大师之名,便前来拜访。”
“竟有这种事?那狂徒简直败坏家风啊!活该被逐出师门,此种纨绔子弟,本人最是看不起的。”
李仁青越听越怒,深深吸了口气才是缓解过来,他拍拍苏永迈肩膀,又道:“放心,那帮权贵懂得什么?我观这乐器构思新奇,完全可以作为丝类乐器中的新分支,说不定将来便能取代琵琶,为天下音乐人所接受,与琴筝同等地位。”
苏永迈一听此话,眼中精光爆闪,满脸振奋之色,他伸手往怀中一放,抓出大把乐票捧给李仁青,其中大多是一百面值的小额,三十五十的也有,皱成一团,汗湿大片,只有两张面值一万的,崭新发亮。
“大师,那靖越候虽是无情薄义,但我其实,并不怪他,毕竟是同族兄弟,我只恨自己造诣低微,还妄想自学制器之术,本人也知前辈收徒严格,实在不敢妄想,但至少也请助我完成一次,它是一件好乐器,我真的不能失去。”
苏永迈语调哀切,态度诚恳,此言一出,瞬时便起了作用。
即便是李仁青六境名宿的造诣,识人无数,此刻竟也有几分感动,此子品行上佳,可堪考验,即便不能收为徒弟,但指点一番也是可以的。
“年轻人,随我来。”
李仁青立即带苏永迈绕厅而行,穿入庄园阁楼深处,在一栋高大建筑前停下,他给苏永迈讲了几句炼器堂注意事项后,便手结法印开启大门,两人进门,又是三转五绕。
其中布局实在复杂,沿路皆有声乐袅袅,阵阵乐感波动,想来还有防御音场存在。
冰火铁手李仁青的炼器室中,苏永迈站在一尊黄铜大鼎之下,心神俱沉,再看身后是一排排青玉色石台,金、石、土、木、革、丝六系制器材料分类平放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