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谷中水流叮咚,好似一首乐曲奏响,只是其中含蕴杀机,在场五人眼色连续变换,好在都显示出沉稳,没有过激之举。
杜承一脸严正,对苏半弼朗道:“靖越候,你先不要气急,也不要冲动,这不是怀疑,只不过是我心中有惑你解答,否则……”
苏半弼大笑起来,绕开言曦曦走到杜承面前,忽然面色一变,大声吼道:“此刻我该怎么给你解答?我能说什么?难道你要我说,我在银牙山中,被一头雪狼追杀了两百里,好不容易脱身,又被那姓李的与同伙洗劫一空,连衣物都被扒光了扔在雪地里吗?这我能说吗?本候也是要脸面的人!”
说道悲情处,苏半弼以手捶胸,竟是运起了乐感,阵阵回音荡在溪上,久久不散。
另外五人立时表情一换,满是同情与心疼,只有言曦曦俏脸涨红,显然是极力憋笑所致。
杜承与周毅轩瞬间释然,连连大呼原来此如,那可真是真是非杀不可,靖越候果然神勇,如此困境都能断他一臂,却不料他因此记恨在心,转而效忠于邪物,伺机报复皇家乐队成员,真是毒辣!
一场内斗,转眼便消于言语之间,五人对苏半弼是更加钦佩了。
解释过后,一切如常,苏半弼一侧身,便见周毅轩满脸羞愧,呆在原地坐立不安,苏半弼助跑两步,飞起一脚便踹在他后腰之上。
“他妈的就你话多!”
全场轰然大笑。
前方山谷方圆数里范围,脓液遍地成滩,咕咕起泡,好在尚有多出落脚空地,苏半弼走在其间,只觉恶臭难闻,每一脚都要小心,有几处实在绕不开的地方,便飞身跃过,好在如若不慎踩在那脓液之上,蓝鲸虚影便会立即放出,将人隔开,不受损伤。
虚影越闪越快,苏半弼移动,如一头搏水巨鲸,直往巨浪一般的高山上冲去,再过数十息后便来至山谷石壁上,此处反倒没有受脓液污染,草木也格外青翠。
他悄悄攀上顶端,便见下方有一大片青棕色瘴气缓缓涌动,聚在谷底,足有数千丈长,苏半弼看不清地貌,又不能轻易放出乐感去探查,片刻后又换了一处观察点,心道好歹要看出那邪物具体位置。
此刻长空中一轮满月出云,阴冷的气息弥散全谷,苏半弼抬眼一看,只见万缕冷光直直照进谷中,周围原本可见山影轮廓,此刻却陡然一暗,果然是它在此吸取月之精华。
月光透进那大片瘴气,当中最强的几束犹如宫殿石柱一般粗细,光芒耀眼,尽数牢牢定在同一片位置,想来这便是那邪物修炼之地,数息过后,瘴气中突然向上翻滚起来,苏半弼耳边震起一阵沉闷叫声,同时只见一庞大身形在谷中连续蹿跳,那月光也随之移动。
不好!怕是被发现了!
苏半弼自怀中掏出灵丹服了一颗,旋即下跳,绕路狂奔,行至半途才发现并无追击。
回到溪谷隐蔽处,杜承等五人急忙上前询问,苏半弼轻松摆手,示意无事,只不过体型稍稍与预期中,大了那么一些而已。
苏半弼顿了片刻,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物来对杜承笑道:“景伯候,看,发现一件好东西,那断手男子身上披的蟾衣,我路过时捡了回来,如此烈火灼烧,熄灭之后,居然只是稍稍带些枯黄,再加上之前那张蛇鳞,再收集十来张,想必也够了,你放心,关于蝰蛇音效的大部分构想,我心中已然有数,这项目必然大成。”
杜承点头接过,然后问道:“那现在打是不打,要等后援吗?”
“必须杀!我观那毒物气势,怕是要成了,但先容我想想战术,各位也好生一番,我们拂晓前就开怪。”
苏半弼朗声叫道。
“好!这……开怪?是何意思?”
杜承满脸疑惑,心道这靖越候时常冒些新奇词语,真是猜不出。
苏半弼微微一笑,没有答话,一心只在面前一堆典籍中。
辰南空转交给他的典籍内,大部分是关于五毒邪物的资料,辰南空原本是想苏半弼整日研读,无心历练,好在斗弦中有所懈怠。
但苏半弼另有其他事务耽搁,此刻才开始认真研读,看到其中一段说这邪物生性最贪月光时,心中便有思路了,最后他还在典籍之中发现一份乐谱,名为《幽月》,心道恩师赢一场,还真是颇费心思,这攻略给得很详尽啊。
“曦曦啊,过来把这曲谱上所记之曲弹给哥哥听,顺便让哥看看基本功如何。”
“哦,好的。”
言曦曦弹奏之时,苏半弼就开始全神聆听这曲中韵律,发现这《幽月曲》竟然也有音效催发,与诸多大陆上诸多控水控物之类的基础曲目一样,只是要精妙许多。
溪水中原本黯淡的月光,在琴音中瞬时明亮起来,苏半弼抬头一看,只见大片月光仍是往那山谷中射去,《幽月曲》只是能收聚几缕月华到身前,他一想通这点,脑中立时开始构思起来。
战术意图很清晰,那便是要将音效改强,收聚到大片月光,便有很大概率将那毒蟾自老巢中引出来,一举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