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卿一早便是注意到苏半弼的异样了,只见他周身乐感时断时续,面色痛苦不堪,却一直用期盼的眼神注视自己,如此饱含情绪的一眼,毕生难忘。
这位玉泽西首席突然醒悟过来,急忙大吼道:“快!《春鸟返潮》奏起来!全力增益他!”
苏半弼丹田中仅存的乐感,无法让他造出意境从而控下全场节奏,好在孟一卿还算机敏,带领队友及时奏起增益曲目,饱含乐感的细小光点涌进他身体,几乎是同时,他手中笛声瞬时悠扬,红浪坞中飘起梅花,色泽虽是有些浅淡,但只见整个主场地天色骤然一暗,还是将意境成功造出。
要知道余胜杰失误之后,红色音梭已然处在失去音效控制的状态下,就算身后队友正在全力补救,却也无法抵御冲击,全场节奏便是落到这一曲《梅花落惜月》之中。
他暗道不好,虽然他反应够快,当即迅速组织起合奏试图反击,但那红色音梭却再也不能应声而动了,它完全失去了与本队的心神联系,除非己方还有乐曲能当场引出宫告圣牌,借助圣牌上的五音天道之力,强势破除对方意境,或者再奏一曲更高品级的乐曲强行对抗,至于要高出多少级,没人能界定,只有自行试探。
余胜杰自然是不愿放弃,他试着再奏一曲《凌虚巨舰》,却发现经过四个时段毫无保留地输出,自己也是消耗巨大,连音效都奏不出来了,更何谈意境?
但他还是不愿承认败局,急忙指挥全队增益自己,同时自己是开始盘坐调息,好不容易存够乐感,再奏乐曲时,却发现根本无法催动音梭,完全被对方隔绝了乐感传导,片片梅花飞舞之中,红色音梭已然失去踪迹,而场上筹数差距已达五十余筹。
果然一旦少了对手抵抗,两支乐队要拉开差距不过一曲之功。
余胜杰摇摇头,看似样子已是放弃反超了,他神情却很是沮丧,又带一丝不甘,苏半弼一见对手已无再斗之心,便缓缓停下音梭,不再抢筹,静等主裁鸣钟,落梅遍铺全场,随浪飘涌。
在主队知音们喧闹中,清脆的敲钟声响起,斗弦结束,巨匠主裁大手一挥,瞬时消去音效,苏半弼只觉一股虚脱感以丹田为中心瞬时散开,将自己重重掀倒在地,孟一卿大声呼喊队医,把台上台下的一众玉泽西成员吓得不轻,好在他只是乐感耗尽,一时脱力而已。
跟着苏半弼倒下的,还有一位叫余胜勇余家青年。
小詹先是询问了一番状况,得知无事之后这才说道:“好的各位知音!经过四个时段斗弦,吴川玉泽西苦战得胜,延续连胜姿态,果然只要有苏小侯爷上场,整个斗弦的观赏性大大提高,今日我们又见识了他的斗弦才华,虽是没有乐曲再登宫告圣牌,但有两项技巧却是让人耳目一新,那便是骏马回旋和鲸跃冲顶,这是我个人给出的名字,仓促定名,希望各位觉得贴切。”
苏半弼喘着粗气正在接受治疗,一听小詹定下名字,瞬时只觉虚弱全无,当下站起身来,朝着红浪坞中一栋最高建筑拱手,算是表达认同,旋即再次倒下身来。
没想到靖越候竟然亲自向自己致意,小詹大喜,虽是嘴上客气几句,却难掩心中高兴,还想再点评几句时,只听主场知音们一见本队落败,早已是无法忍耐,纷纷以口为哨,奋力吹奏起来,一时嘘声大作。
余胜杰不知何时出现在客队休整亭前,身后还带着三名家族子弟,他目光火热,隐隐透出战意,好似复仇之势,玉泽西立时全队戒备。
苏半弼一见他径直向自己走来,便立即整理一番衣袍迎上去,两人行礼致意,但见余胜杰仍然抱拳未撤,苏半弼只好又恢复动作,正待开口时,却听他抢先说道:“苏小侯爷!我还要和你再加赛一场!”
余胜杰语调洪亮,震荡全场,本就高大的身形,此刻挺得更直,却也难掩其中一丝羞意。
谁也没料到,眼前这位余家大公子,太沧州成名音乐人,此刻竟然要主动走到别人面前请求加赛。
苏半弼放下双臂轻咳两声,一时竟愣住了,余胜杰见他满眼疑惑,便又上前一步朗声道:“苏侯爷,你确实有能力,但是我本人,以及十一位乐队成员却实在服不下这口气,所以你今日是走不了的,我听过你创作的不小乐曲,发现你的战术体系,最擅长水上竞技,那你我就在凌浦江上再定一个高下,想必苏侯爷还不知道吧,本人不仅是乐队首席,还是太沧州赛船队总队长。靖越候生在皇州,也是豫岚江边成长起来的音乐人,来到吴川水乡之后,想必驾驶船舫之术大有提高吧?”
苏半弼慎重考虑片刻,起初是想不参与的,自己后续事项排得很紧,尤其是研究蝰蛇音效这一项目,已然耽搁太久,但看这位余首席一脸真诚的样子,难以拒绝,也实在不忍心。
“那既然如此,却不知余队长准备如何赛法?总要把行规讲一遍吧。”
苏半弼出言问道。
余胜杰见他答应,立时一喜,旋即开口解释道:“你我各带四位控船好手,各驾快船一艘,你可以自备,也可在我余家造船处中随意挑选,然后我们自正北八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