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死了,这个消息像暴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小城,甚至于带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
而我作为龙老的孙子,龙老唯一的亲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小店铺里已经被明目张胆的拿着西瓜刀的地痞流氓挤满了,带头的歪嘴老头裂开嘴路出一口黄得发黑的牙齿,手里的刀面在木质的柜台上敲出没有节奏的响声。
我从藤榻里站起身来,生意冷冷清清的店铺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歪嘴老头是本市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做的是军火生意,我这种本分的小市民得罪不起。我扯着嘴皮露出一个笑脸,说,“歪大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什么贵干不贵干的,我歪嘴今天来就是来要钱的!”歪嘴老头猛的将刀砍进了我的木桌里。
我怔了一怔,这歪嘴老头今儿个透着古怪,以前爷爷欠他债的时候,不敢跟爷爷要就都跑我这来要,也是常有的事,可是从来都是敬我一声龙少,客客气气的,今天这么气势汹汹过倒真是没见过。
“大爷,您这是干啥?”
“龙醉梦,你可别跟我装糊涂。你爷爷在我那里拿了几箱子军火,一个子都没给就他娘的就给我两腿一蹬升天了,你是他孙子,这钱你说怎么办?今儿个,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歪嘴老头脑袋一歪,眼皮一挑,放了狠话。
“我爷爷买你军火做——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爷爷死了?!”
“你小子不要告诉我,全世界都知道的新闻,你他妈不知道!钱,你给还是不给,不给老子就砸了你的铺子,你老爷子不在了,现在可没人护着你!”
“老歪,哪有你这样落井下石的。”门口传来一个扬着调子的声音,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出现了一个人,“龙少,您节哀顺变。”
“我呸,你这老小子还不是来要债的!”歪嘴老头吐了一口唾沫。
门口的人已经走了进来,是开夜场的唐叶,也算是个人物,垄断了整个城市的夜场生意,跟我爷爷有些交情。那人手里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可不急,我只是来跟龙少说一声,龙老在我那记了几笔帐,龙少最好抽个时间来结了。”说完了话,那唐叶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来说了一句,“龙少,要是不够钱,可以拿那图来抵。”
歪嘴老头又骂骂咧咧了几声,“装什么好人,还不是来要债的!我说,小子,你爷爷可是欠了一屁股债,够你倾家荡产的了,我可没兴趣等你倾家荡产了再来要,你给个话儿,倒是给还是不给?!”
跟着叱咤风云的爷爷久了,我竟也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本事,云里雾里的,我嘴角一歪,看着歪嘴老头道,“大爷,可不带您这么开玩笑的,你们这是合起火来诳我么,我爷爷死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呦,看来还真跟传闻的一样,龙老死了,龙少竟然不知道!龙少,赶快去瞅瞅吧,说不定还能见到你老爷子的鬼魂一眼!”有人从门口踏了进来,看了一眼歪嘴老头,又道,“哟,老歪在啊,那我还是先走了,龙少,我信得过你,你爷爷在我这的帐,有空记得来清一下。”
我就是在一场接着一场混乱的要债当中,得知了我爷爷已经死了的消息。当时,听说相依为命的爷爷死了,我竟然一点伤心感也没有,甚至于难以置信我那个鬼神鬼神的爷爷会死。
歪嘴老头到底还是将我的店铺给砸了,几箱子军火的钱,我做正当小生意的人,哪里拿得出钱来给。况且,我是不知道我爷爷是否真的跟他拿了军火,爷爷早年的时候还在道上混,开了古董店之后就从良了,狐朋狗友有一堆,但军火生意什么的早就不碰了。
歪嘴老头的人走了之后,店铺里只剩下一片狼藉,我连门都没锁,就直奔东街爷爷的古董铺子。
古董铺子还是原来的古董铺子,古色古香的格调,阴森森的如同鬼屋的感觉,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柜台后面那张藤榻静静的摆在那里。
“爷爷!”我还未进屋就喊了几声。
里屋的门帘摆动,林生从门帘里走了出来,呆滞的看着我,手里有什么东西飘落在了地上。
“小,龙少!”
“我爷爷呢?”我进屋。
“龙老他……”林生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
“龙老不见了。”
“不见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爷爷闹失踪是常有的事,时不时的就会十天半个月的不见踪影,然后又回来,回来的时候总是比先前神清气爽。
我刚想转身离开,回去收拾我那小店铺的时候,林生喊住了我,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竟然拍着大腿哭了起来,“龙少,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龙老!龙老他死了,我没看好,尸体也不见了!”
我一下子怔在了那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显然,我并没有听错,林生带着哭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我爷爷是在昨天晚上出事的,根据林生的描述,我大致知道了事发的经过。
当天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