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着膀子的陆安年在草垛上面睡着了。
不知道从多久起,仿佛一场紧张的拼搏终于渐渐地透出了分晓,田野从它宽阔的胸膛里透过来一缕悠悠的气息,斜坡上和坝子上有如水一般的清明在散开。
四下里的树木和庄稼也开始在微风里摇曳,树叶变得从容而宽余。露水回来了,在清晨和傍晚润湿了田埂,悄悄地挂上田间。
露岚也来到了坝子上,静静地浮着,不再回到山谷里去。阳光虽然依旧明亮,却不再痛炙人的脊梁,变得宽怀、清澄,仿佛它终于乏力了,不能蒸融田野了,也就和田野和解了似的……
一阵子风吹了过来,陆安年被冻了醒来,太阳此时已经滑在了西边的天空上方,感觉脸上很黏很难受,陆安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层油脂,看来是我睡着的时候晒得!
陆安年这几天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了,要嘛是睡不着觉,要嘛是一觉睡个破天荒,秋天下午的风还是比较大的,陆安年穿上了挂在树枝上面的衣服。
感觉有点饿了,毕竟自己早上只吃了早餐,回家吃饭。
吃完在收拾果树上面的果子吧,陆年看着自己今天一早上的劳动成果,内心满是欢喜,好久没有干过活了。
今年春天自己本来要种西瓜来着,可是女儿硬是给自己打了两千多块钱,逼着自己雇了几个短工把西瓜种上了,可把陆安年心疼坏了,毕竟农村人种地都是变工的嘛。哪里需要的什么钱和工资啊!
变工:方言,你给别人家帮忙干活,别人家给你家帮忙干活。
拿起工具陆安年就往自己家里走去了,又一次的踩着枫树叶子,枫叶依旧很软很柔,只不过这一次陆安年步伐比较轻快。
走出枫树林,碰巧遇见了闲转的王大庆。
王大庆一见陆安年便笑嘻嘻的迎了上来,满脸奉承的问道:
“陆叔提着工具干啥去了呀?钱够花就行了呗,还这么勤快啊!”
陆安年一听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当然不是不舒服他说的这句话,而是他这个人配合他说的话。
王大庆村里有名的老光棍,三十来岁,穷的一无,除了他那奇葩的理想。
陆安年并没有看不起老光棍的意思,只是王大庆这个人是纯属懒的。
年轻的时候不学好,不学本事,每天睡在家里面靠自己的爹妈养活,现在爹妈老了养不动了,就靠国家养活着,吃低保,骗精准扶贫,各种能不用干活就可以领到国家钱的政策基本都享受过。
甚至还在村里大肆的宣扬:
“人要是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爹没吃上低保那是他没本事!”
“我能领上那是我的本事啊!!”
“你看我一天天的睡着也有国家的钱领!!!”
将能吃上低保当理想,陆安年也是无语了。
“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我一定一铁掀弄死算了,免得祸害别人啊!”
还好不是自己的儿子啊!
陆安年讨厌关讨厌,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毕竟人家打招呼了。
“哎呀!原来是小王啊,我刚刚去官场收拾了一下果树。小王这是要去干啥去啊?”
陆安年假装热情的说到。
“我闲的没事做溜达溜达呗!”
王大庆说着便将陆安年肩膀上的工具顺手往自己怀里揽。
一边揽一边说:
“陆叔挺辛苦的,我帮您拿着吧!”
陆安年连忙的说到:
“这点儿东西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去忙你的吧!”
听了陆安年的话王大庆不但没有松手还加重了力气,满脸正气的说到:
“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帮陆叔干点事那是我的荣幸啊!”
不知怎么滴,陆安年看着王大庆的脸有点想吐的感觉,在这儿争来争去的也没意思,陆安年便松了手,嘴上说着:
“那就麻烦小王了啊!”
王大庆依旧满脸正气的说:
“哎~!ai读二声,应该的因该的,一点儿也不麻烦。”
陆安年特别不喜欢和王大庆走在一起,所以不由得在行走中加快了脚步,有意无意的错开行走。
很快便到了陆安年家里。
王大庆在陆安年身后问道:
“陆叔啊,东西放哪啊?”
虽然嘴里是这样问的,但是王大庆进门后随手就将工具放在了墙角。
陆安年转过头一看,愈发的讨厌王大庆了,自己家里的东西一般都是有地方放的,像王大庆这种胡乱放东西的行为陆安年是十分反感的,乱放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问自己东西放哪呢?
一股气从心里陡然而生,陆安年突然有种想将王大庆赶出去的冲动,但是看着王大庆脚下踩着一双破布鞋,露出满是垢痂的脚踝,
垢痂:指的是人体表面的死皮、汗液、污垢形成的,附着于人身的混合物,这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