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流山庄也来了吗?”侧边那桌突然发出一阵怪笑,大声道,“听说雾流山庄庄主被人一掌打个半死,现在还昏迷不醒,我还以为雾流山庄已经没人可来了呢?”
听着整桌人的大笑声,萧错握了握拳,却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若是在京城,此刻自是要冲上去打一架才符合他“草包郡王”身份的,但现在身处江湖,他不愿多惹麻烦。
可事情往往就是你越不愿计较,别人反而越得劲,见这边没人说话,那桌的人倒是更狂妄,嘲笑道:“谁说雾流山庄没人?人家在朝廷的身份尊贵着呢,不过就是封不太好听,听说叫草包,还是京城百姓封的,哈哈哈哈……”
眼见着杨柔嘉就要起身,萧错忙道:“杨姑娘不必动怒,萧错脸皮厚,听惯了这些,不觉得有什么受不了的。”
杨柔嘉瞅了那边一眼,低声怒道:“一群没教养的家伙。”
看着她的样子,萧错反倒轻笑出声。
杨柔嘉道:“你笑什么?”
萧错道:“素日在京城你总瞧不上我,没想到今日倒却为我打抱不平。”
杨柔嘉道:“我不喜欢你是一回事,他们骂人是另一回事,本就不相干。”
萧错道:“也不算骂人,他们只是说出了事实,不是么?”
也不知那边坐的是一群什么人,大概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锋倒是慢慢地又转向了无夜城。
只听一人大声道:“不是说邀请的都是江湖豪杰么?怎么连朝廷的猫猫狗狗都请,一个草包还不够,非要请阉党走狗来碍眼。”
另一人道:“如此佛门圣地,把某些阉党走狗请来,也不怕佛祖怪罪。普济寺的人是怎么做事的?”
“说的正是,在下也很好奇普济寺是如何做事的,怎能什么人都请呢?”又一个气宇轩昂的白衣公子缓缓走来,在那桌人旁边坐下,摇头叹息道,“我一直以为此次前来,见到的都是些德高望重的长辈,或是知文达礼的江湖同道,倒不曾想什么猫猫狗狗都敢称江湖豪杰了。”
他这番话自是对那桌人的讽刺,可偏偏其中一人竟没听出来,反而附和道:“就是,就是,普济寺的人真该反思一下了。”
“噗嗤!”杨柔嘉实在没忍住,便低头轻笑起来。被她这一带动,连先前一直忍着的萧错等人也不禁低笑出声。
那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一怒之下起身走到白衣公子面前,大声道:“你是何人?也敢在此指指点点?”
白衣公子微笑行礼:“在下江倏逸。”
“江倏逸?什么东西?小爷行走江湖多年听都没听过!就凭你也敢来此处耀武扬威?”
“在下出自小门小派,自是不敢耀武扬威,不过奉劝兄台一句,佛门圣地,不可妄言。大家既能同坐于此,便皆为普济寺所邀,主人尚未多言,客人又何必多惹事端?”自始至终他对那人都礼遇有加,面带微笑,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反叫那人有怒不好发,只能悻悻然回了座位。
杨柔嘉问道:“江倏逸又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龙追忆道:“江倏逸便是柳缇坞现在的主人。”
杨柔嘉还是一头雾水:“柳缇坞在哪?”
龙追忆道:“在最东边镇海一带的一个小岛上,柳缇坞就是三十多年前的七十里落花坞,不过现在已逐渐退出江湖了,所以很少有他们的消息。”
七十里落花坞,这个名字相信江湖人都不陌生。三十多年前,真正谈得上称霸江湖的帮派只有两个,西边的山海帮,东边的七十里落花坞。
只是世事变迁,七十里落花坞逐渐衰败,也大有退隐江湖之意,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鲜为人知的柳缇坞。
相比之下,山海帮的历史则是要复杂许多。如今京城内与无夜城、金刀白马盟三足鼎立的黄麟宗,京城外与长河帮、三元帮四方争霸的青龙庄和白虎帮,以及相对衰弱的朱雀宫,都是由当年的长河帮分化而来。
事实上还有一个叫做玄武宗的帮派也来源于山海帮,不过玄武宗早在几年前就被黄麟宗吞并了。
纵观江湖历史,倒真没有一个帮派能壮大似当年的山海帮和七十里落花坞,就算是现下正如日中天的江湖七大帮派,只怕也得全都合起来才能够与当年的两大帮派匹敌。
不过历史终究是历史,往昔已如烟,又如何能拿来与现在相比呢?
“阿弥陀佛!”就在大家各自低语之际,一道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一位年近花甲的白须僧人款步走来,站在最前面对厅中众人行了一礼,道:“施主们远道而来辛苦了,老衲上智替普济寺众僧侣谢过诸位。”
这位上智大师是普济寺的住持,更是赫赫有名的得道高僧,不仅佛法修为造诣很深,武功在江湖上也几无敌手。
在座的虽都是江湖中的佼佼者,却也没人敢对上智大师不敬,全都起身还礼。
寺僧们开始为客人上斋菜,上智大师身旁的一个弟子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