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蜷缩着的龙追忆坐直身子，给庄小善解了穴道，问道：“小善你怎么样？腿麻不麻？”

庄小善却是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她。

萧错道：“几日不见，这小鬼的脾气又上来了？”

龙追忆无奈地笑笑，道：“方才多谢了，不过你这样会不会惹恼了金吾卫，以后他们给你找麻烦？”

“要是这样都怕得罪他们，那我这个郡王真是白当了。放心，我和两边的金吾卫多少都有些交情，他们还不至于那么小气，倒是你，为何会被金吾卫追捕？莫非是为王守澄做了什么事？”

“与他无关，是我自己的私事。”

“私事？”萧错看着她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便也不再追问，只说道，“先忍一忍吧，等到地方了，再给你处理伤口。”

萧错说的地方，是一个密林深处的院子，名叫秋水庄，院里有两栋竹屋，还有口井。

看着萧错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两瓶药，龙追忆道：“这地方……是你的？”

“无意中发现的，没人要我就占为己有了。”萧错看了看她的伤口，道，“我要帮你拔箭，腿上的没问题，背……”

龙追忆咬了咬唇，道：“没关系，动手吧，没什么比活命更的。”

萧错从井里打了水上来，在她面前蹲下，看着直接穿透了她小腿的箭，他不禁蹙眉道：“这么大的力道，看来不是弓箭，是弩箭。”

龙追忆点点头，道：“是金吾卫的弩箭队。”

“这支箭穿透了骨头，只怕比你背上的伤更痛，我没有麻沸散，你忍着点。”说话间他猛地用力，断箭离开的同时，她小腿前后两侧都不停冒出血来，他洒了整整两瓶的药才算是止住了。

抬头看着早已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龙追忆，萧错道：“我不是大夫，不确定伤口好了以后会不会影响走路，所以……”

“我明白。”龙追忆的声音都还在颤抖着，“只要止了血，我会找机会回无夜城九鸢看的。”

帮她包扎好腿上的伤口，萧错又去拿了两瓶药来，用剪刀剪开她背上的衣裳，慢慢地，他也呆住了。

那么瘦弱的背，竟是有足足三条伤口，最长的一条大概有四寸多，最短的也有两寸。在她白皙的肌肤衬托下，那伤口就如三条扭曲的虫子般，丑陋至极。

萧错突然想起了上次在京兆府衙，杨柔嘉说的那番话。

她说：“女孩子就该被人好好保护，可她也是个女孩子啊！”

如今面前这个满身是伤的女子，明明也是无夜城的掌上明珠，可为何……

龙追忆道：“你怎么了？”

“没事。”萧错收回思绪，再次帮她拔出了背上的箭。这一箭虽不及腿上那箭的力道，但也刺得很深，若不是位置偏上了些，只怕已经伤及心脏了。

处理完伤口，萧错拿着干净的白布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道：“那个……药上完了，血迹也清洗干净了，我要……替你……包扎，只是……”

龙追忆低着头，小声道：“给我吧，我自己来。”

“哦，好，我……我先出去，隔壁屋子好像有干净……干净的衣服，我给你找去。”把白布赛在她手里，萧错急急忙忙跑出去，拉上了门。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他才觉得心跳终于又恢复正常了。虽然他早已穿梭风月场所多年，可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看着外面又被龙追忆封了穴道的庄小善，萧错笑道：“你如果答应我不再闹事，不再想着逃跑，不再咬人骂人，我就帮你解穴，如何？若你答应呢，就眨眨眼。”

看他拼命地眨着眼，萧错便为他解了穴，问道：“你为何突然这样对她？我可是听说她不仅带你进无夜城，还收你为徒了。”

“因为她是害死我爹娘的凶手，浣溪村一百多条人命全是她害死的！”

“你说什么？”萧错忍不住看了一眼龙追忆所在的木屋，再想想那日她听说庄小善身世时激动的模样，喃喃道，“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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