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酒鬼不愿多说,可萧错相信这位深藏不露的前辈一定知道许多关于金樱子的事,所以他在台垟镇一住就是四天。
纵然不能逼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但也不代表萧错就会放弃。这四天里他每天都买了酒前去找老酒鬼,绝口不提金樱子的事,二人相处倒也非常愉快。
再过五天就是除夕了,镇子上越发地热闹喜庆,看着家家户户忙里忙外的,萧错也在盘算着回京的日子。
可是算着算着,却又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父亲去世后的这些年里,每次除夕,陪着他的都只有容痴月,还有兰姬和齐叔,外加几个下人。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样子,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公子今日还是要葡萄酒吗?”
“对,老样子,给我来两大斗。”看着面前这个窄小拥挤的铺子,萧错笑道,“走遍整个镇子,也就你们家的酒才配叫葡萄酒,价格还比其它地方都要便宜,像你们这样良心的商家,现在可不多见了。”
胖老板咧嘴笑了笑,道:“公子若是喜欢,那不如多打些回去吧,我不收你的钱。”
萧错不禁笑道:“我就随口夸你几句,你就给我这么大便宜,这样做生意可不成,会亏本的。”
老板摇头叹息道:“这生意做不成了,过完今日不卖了,公子这几日每天都来,也算是熟客了,剩下的酒都送你吧,你能带走多少就带多少。”
萧错不解道:“这是为何?虽然葡萄酒确实贵了些,但这几日看下来,你这生意还是不错的,为何就不做了?”
“就因为生意好,所以没法再做了。”老板苦笑着搬了两个中等大小的坛子来,道,“公子若不嫌弃,把这两坛都带走吧,送你的,免得放着也是浪费。”
萧错登时起了好奇心,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老板又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这铺子抢了别人的生意,人家不让做下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还有这种事?你没报官?”
“报官?人家背后是堂堂的冥王庄,我们小老百姓就是报了官,官府也不会管呐!”
“冥王庄?”想起前几日那家高价卖假酒的客栈,萧错瞬间了然于心,笑道,“老板,我与你也算是有缘,今日既然知道了这事,那就必须得管一管了。你且跟我说说,冥王庄是如何威胁逼迫你的?”
老板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萧错一番,迟疑道:“公子你……”
“没错,我就是个既不怕死又爱管闲事的人,你这事,我管了。”
老板又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有个儿子刚满十岁,昨夜……昨夜突然不见了,今早收到冥王庄的消息,说是只要我关了这个铺子,并且……并且把我酿酒的秘方交给他们,以后永远不再做生意,他们便……让我们一家平安。”
“这样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看来我还是高看了冥王庄那些人。”见老板更加忧心忡忡,萧错补充道,“你放心,我会谨慎处理,绝不给你惹更多麻烦。”
——
台垟镇南面有条叫“乌水”的河,河水却很是清澈,河面也甚是宽广。
冥王庄的寨子全都沿河而建,木屋高筑,守卫森严,但其实这里曾属于一个当地的小帮派。
半年前在普济寺,龙追忆一招看似很简单的挑拨离间,却让山南六大帮派撕下了一派和气的面具,决裂。
最终的结果是冥王庄与闭月宫被赤沙帮、黑旗堂、瑺山堂和独步山庄四大帮派联手击败,还赶离了老巢。
所以他们一路北上,吞并了台垟镇原有的小帮派,驻足这个自然环境优越的地方。
不过现如今冥王庄与闭月宫的关系,与其说是盟友,倒不如说是主人与附属。
本就力量薄弱的闭月宫似乎没什么话语权,这点从两个帮派共有的寨子大门上只写了“冥王庄”三个字便可以看出来。
萧错大摇大摆地走向寨子的大门,守卫只随便盘问了几句就放他进去。因为他乔装后的身份,是镇上一家酒楼的账房。
冥王庄来镇上这半年,为许多商铺承担了运货、保卫等工作,各大商铺也定期向冥王庄上缴金银钱帛。
通过一路的观察萧错便发现,这地方的戒备其实很是松散,完全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
悄悄进到了靠后面的一个院子,看着带刀的青衣守卫越来越多,萧错猜测这应该是核心地带了,但不知道严隧在,若是在,只怕他会认出自己来。
一队守卫从院里走出,看到萧错便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此做甚?”
萧错从怀里取出袋铜钱递上,笑道:“在下是西月楼新来的账房,有些的事想找严庄主商谈,还望几位小兄弟带个路。”
为首的青衣人伸手一指,道:“进去等吧,庄主还没回来。”
“多谢,多谢。”萧错抬头挺胸地走进院子,另一队还守着的青衣人也照例询问了一遍,收了钱便放他入了大厅。
大厅里空无一人,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