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愫只在无夜城住了三天便离开了,是萧错陪她走的,她去的地方,离京城并不是太远,可却是真的贫穷至极。√
她到无夜城找萧错的时候,既没有包袱,也没钱帛,甚至连身上戴的首饰都少得可怜。
所以她离开无夜城时带的那个包袱,还是龙追忆强塞给她的,里面有些衣服和钱财首饰。
在无夜城的三天,这二人因为同住北楼,又一起谈过心,反倒似突然成了好姐妹。
从荒凉的村庄一直走到头,再经过一里多坑坑洼洼的小路,萧错终于到了王愫所说的目的地——一栋破旧的木屋。
纵然早已从王愫口中了解到她看上的男人是何等模样,可真正见到的时候,萧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愚钝的男人,不够高大却也还算壮实,一身粗布衣裳衬得他的皮肤粗糙而黝黑,额角和颈间的汗水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他正在木屋前锄地,看到他们来了,立刻扔了锄头有些手足无措地呆愣在地,可是迎上王愫平静的微笑,他也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然后,王愫走上前去,与他拥抱,紧紧地拥抱。
那一刻,萧错看到一直强忍着的男人双臂在不停地颤抖,眼中也有热泪流出。
男人声音有些哽咽地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王愫柔声道:“我说过会来,便一定会来,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对对对,你说过就一定会做到的,我不该不信你,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远远地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个人,萧错渐渐地竟也觉得,这幅画面,有着不一样的美。
拥抱了好一会儿,王愫才拉着那个男人的手走到萧错面前,大声道:“介绍一下,这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萧错萧从恕,这是……”
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脸上,王愫眼角的笑意更浓,声音也更加柔和,她说:“这是我未来的夫君,赵平。”
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身份,普通的名字,普通的……不,应该说破落的环境。
可就是这样的条件下,这样的一个人王愫在说到“夫君”二字的时候如此自豪她在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都似闪着光。
赵平与萧错互相微笑着打了招呼了他进屋休息。
当然,屋子里自然也是萧错可以想象得到的陈旧简陋。
赵平用个黑乎乎的木碗给萧错倒了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家里条件简陋,只能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这碗是新的,只是材质如此,其实很干净。”
萧错忙道:“这碗很精致,平日里还见不到哩,难道是你的手艺?”
赵平道:“我没别的本事,除了种地,也就只能做做这些。”
王愫立刻道:“你做的这些都很好,我特别喜欢。”
看了一眼门外,王愫道:“你方才在挖什么?那里不是没地么?”
“你说想在屋子前种些花,现在天气刚刚好,我把那片空地翻新就可以种了。”
王愫呆了一下,定定地看着他,道:“你不相信我会来,却还是依旧要种花么?”
赵平挠了挠头,小声道:“不管你来不来,这些事我都是要做的,你来了我们就一起种,你不来,我一个人实现你的愿望。”
王嫊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就连看他的眼神也都是充满笑意的。
萧错想着,这大概就是她所想要的幸福吧。
看着赵平右手上三个短了一截的手指,萧错也不禁握了握自己的左手。当初还觉得追查那个断指的黑衣人很困难,不曾想现在断指的人倒处处都是了。
依王嫊所说,赵平的三个手指是当初救她的时候所伤,他丝毫不会武功,那时候与她也并不认识,之所以这样做,也只是出自内心的一片善良吧。
这样想着,萧错倒觉得自己为龙追忆而断的这根小指,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平出了屋子,留下萧错和王嫊独自闲聊。
王嫊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放着那样的日子不要,偏要来这种地方,和这样的一个人过一辈子?”
萧错摇了摇头,低头摆弄着依旧裹着白布的小指,低笑道:“不是谁都有他那样的善良和勇气的。”
王嫊也将目光移向萧错的手指,轻声道:“赵平的三个手指,是救我才那样的,你的手指,是为龙追忆,对么?”
萧错自嘲地笑笑:“听起来是一样的,但其实,不是,我不如他,也羡慕他。”
王嫊细细地看了萧错一会儿,道:“龙姑娘给我收拾包袱的时候,特意为我取了些她没用过的首饰,当时我在她的房里,看到一个被她珍藏起来甚是珍贵的盒子,盒子里面有个玉镯,那玉镯我比谁都熟悉。”
见萧错没吭声,王嫊道:“当初我说错了话,害得那位赵阡阡赵姑娘与你怄气,我还以为一切都是我的过错,直到看到那镯子我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你就不是为赵姑娘准备的,你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