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有些静谧的外在不同,罗迦寺一大早就热闹非常。一个个人挑着扁担背着行囊,准备去向远方。上官惜若一一和这些人打过招呼,随即问了一声坐在马车上的相因方丈道:“父亲,那个解签大师呐,怎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他原本想和我们一起离开,不过恰逢身子不适,身有高烧是以决定玩几天赶往。上官惜若,我们这阵仗是不是大了些?”相因方丈有些担心的道,毕竟这拖家带口的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上官惜若摇摇头,笑道:“建立分寺可是一件大工程,自然人越多越好。而且这些人原本就有归家的愿望,是以我觉得很好。”说时迟那时快,大队人马很快就和六王爷等人汇合,尔后便返回到京城。
也不知是一直保持紧张状态突然闲下来所致,还是那日连夜奔回罗迦寺所致,总之上官惜若一返回卧龙阁就开始浑身无力起来。开始还没有当回事儿,只是后来连端茶杯的力气都没有。
偏偏此时霍胜男等人前来拜访了,上官惜若只好硬撑着和她们说话。只是视野越来越小,最后竟然眼前一片黑暗。头也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软,最终上官惜若感觉道自己似乎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
上官惜若听到周围人的惊呼,是以想要安慰性的对她们笑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儿。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如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脸上的皮肤像是被人上了锁,撕扯不动。会想到在战场上生龙活虎的自己,上官惜若当真是几多叹息。
霍胜男等人当真是吓傻了,心想皇上前一刻还在和她们说话,怎么下一刻就已躺倒在地。若不是偏偏此时春雷骚动,春雨铺天盖地而落,让霍胜男等人突然惊醒,说不定上官惜若会在地上躺到患上伤寒。她们七手八脚的将上官惜若抬到床上,而小炉子早已跑去请御医了。
御医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人治病了,只是如此急切的情况倒还是第一次。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随即不信邪的再次诊脉。翻开了皇上的眼皮,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是这样的情况才最诡异,毕竟皇上高热不止但脉象却一片正常,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冒雨赶来了,她们原本想要给皇上一点儿和自家妃子相处的时间,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展开。看到焦急的走来走去的诸位妃子,太皇太后急切的问道:“王御医,皇上怎么样,是不是患了风寒?”
“回太皇太后,小人医术不精,诊断不出皇上的病来。”王御医战战兢兢的道,他知道或许自己脑袋上的帽子要没了。可是丢帽子总比丢脑袋好,皇上这情况这么危急,还是交与别人处置吧。
太皇太后看了脸色发红不住的喘着粗气的上官惜若一眼,随即以无比严厉的视线盯向王御医,却冷冰冰的对着小炉子道:“小炉子,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还不把所有的御医给我叫来?”
各路御医都来了,他们都在为皇上把完脉后开始不住的摇头。太皇太后可真是气急了,手上的拐杖杵在地上发出锐利的声响:“说,有话说话。皇上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快说啊,你们要急死哀家吗?”
各路太医立即跪成一片,一个个低头等待训示。听到太皇太后准备拿人开斩时,太医令方十分紧张的道:“太皇太后,皇上的病情古怪的很。依老臣看似乎不是普通的伤风感冒,有可能是中毒。”
此话一出,霍胜男等人立即抱作一团,一个个脸上泪水横流。许多多伏在椅子上,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只是鼻头却越发的红艳。皇上,中毒,难道是说……
太皇太后闻言,脸上如遭雷击。偏偏此时轰隆隆的春雷又像战鼓一样敲个不停。几道闪电如同利剑一般划过长空,割破人的肺腑。太皇太后用有些微哑的嗓音道:“你们说什么,中毒?可有救?”
“臣等会尽力,但臣等不敢保证。”太医令汗如雨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这样的话。
“治吧。”太皇太后发出这样的指示,随即加上了一句:“如果上官惜若死了,你们几个全家就等着陪葬吧。”
诸位太医一个个身子抖得给筛糠一样,却还是拼尽全力的施展着医术。他们的心随着皇上的呼吸而时快时慢,身上流出的汗丝毫不逊于皇上,他们清楚太皇太后的话向来是言出必行。
众人在为自己担忧不已的时候,梦中的上官惜若却异常的悠哉悠哉的下着棋。她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但是对方的棋路却艰涩异常。上官惜若时不时的皱眉,尔后又时不时的发出会心的笑容。每下了一手好棋的时候都忍不住向对方绽开笑容,只是对方的脸一直埋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
夜深了,皇城万物都浸没在雨帘之中。灯油将尽,灯焰已暗,高台上的血红色烛泪已经和烛高平齐,只有时不时来袭的闪电如同上官惜若的病情一样牵扯着所有人的心。
一夜总算过去,皇上的病情虽然没有好转但好歹气息还在。霍胜男走上前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道:“太皇太后、皇太后,你们二老先去歇息吧。这里我们看着就好,二位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