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马速度终于缓了下来,三个人纷纷下马抖落了一下衣服上的雨水。为首的那个人身材偏瘦小,不过气质却是一等一的好。你没猜错,此人就是上官惜若。那日哈哈大笑的结果就是壬擎棋刚回老家没有多久,就要再度出山跟着上官惜若闯天下了。
“皇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临走之前吩咐的奴才找的那个人,奴才去过了,那个人当真是不想做天子之臣,也不愿意做官员的朋友,周围人都称他聪明贤达。”小炉子迅速来到上官惜若身后,牵过对方手中的缰绳,给她打着伞。
上官惜若闻言,步子慢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道:“聪明贤达?一个不肯为天子之臣的人,一个不为官做事之人,竟然被其他人称为聪明贤达?”
“是啊,听说李县丞还为他送了牌匾,当时的场面搞得可大了。”小炉子也一脸羡慕的说道,人家什么都不做就名利双收,当真是让人羡慕。
上官惜若冷哼了一声,随即道:“你有没有问过他想做什么?你可曾说过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说过只要来这儿一趟他的理想抱负就可能实现?”
“奴才问了,那个人说了他一生的乐趣就是没事儿在家里写写书做做词。奴才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曾经四次拜访过他,不过奴才都被拒之门外了。这个人当真是高士,让人羡慕啊。”
几个人已经走到了瑞祥茶馆的雅间,上官惜若换下了一件还算干爽的衣服,尔后对着小炉子道:“回宫了别忘了提醒我,减李县丞一个月的俸禄,朕都要看看那个人还能不能行了?”
“皇上要减李县丞一个月的俸禄,这是为何?李县丞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而且他那里又出了一个这么大这么高的贤人,皇上应该嘉赏他才对。”小炉子是当真心有不解,是以才会多了几句嘴。
上官惜若望着坐在一边的壬擎棋道:“壬擎棋,朕身边的小太监让朕嘉赏李县丞,你说朕是该嘉赏他呢,还是该扣他的薪水?”
“皇上当真想要听取草民的意见,还请皇上把整个事情为草民叙述一遍。否则仅凭只言片语,草民不敢下任何判断。”壬擎棋就这点儿好,没有了解事情全貌之前从来不会下任何妄语。
上官惜若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即道:“忙完了东狄的事儿,朕就发现自己身边文臣不够了。是以就像找几个能干事儿的人出来,除了科举这一门路外,朕也暗中询问了几个隐士。其中有一个人叫做吴南山,此人名号很大,想必你也应该听过。吴南山不为人臣,不交朝友,李县丞却为他送了锦旗,你说朕该不该扣下李县丞一个月的薪水?”
“一个不做天子之臣,不交朝中之友的人注定是一个无法臣服难以结交的人。而草民也知道吴南山是有一定的才华的,可是就因为这样才更加危险。因为很多时候不臣服就代表着叛逆,可李县丞却如此表彰这个叛逆之民,让人们跟着他学习,实在是有失县丞的教化责任,理应扣除薪资。”壬擎棋一五一十的道,对于不能为我所用的人,不拔除已经是大仁慈了,怎可表彰?
上官惜若接过韩赤月递过的一杯热姜茶,随即笑道:“朕就知道你和朕一个心思,朕没有看错人,你确实是一个当官的料。好好干,只要好好干,朕就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皇上的褒奖,不过有句话臣不吐不快。皇上既然开辟了科举这个选取人才的通道,就不应该再另辟蹊径寻求什么隐士。否则终南山之风会再起,朝中也就无人可用了。”壬擎棋谢过小炉子递过来的热茶,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朕怎么有些糊涂?朕去寻求隐士不代表朕求才若渴么,为何你认为朕这么做是错误的?”上官惜若侧头问道,她虽然觉得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只是却并不清楚。
壬擎棋将热茶放到桌子上,尔后跪拜在地道:“草民为皇上讲一个故事,故事很简单就是咱们朝中的法律明言杀人者要偿命。可是有一个孝子,因为父亲被人误杀了,是以为了为父报仇用极为残忍的方法杀了误杀其父亲之人。皇上,你觉得此人这种孝行该宣扬吗?”
“不,这个人虽然是为父报仇,但是也是做了犯法的事,理应受到法律的惩处,而不是大肆宣扬和表扬。”茶已到了嘴边,上官惜若还是暂停了举动,十分坚决的说道。
壬擎棋笑了笑,随即抿了一口茶道:“皇上如果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开科举的时候再去寻求所谓的隐士了。国家的法令应当做到说一不二,国家科举考试也一样。读书人想要做官,只此一条路可行,那么也就没有许多投机取巧之士,自然也没有终南捷径之说了。”
上官惜若点点头,随即道:“继续说下去,朕喜欢听你说话。”
“皇上,你这话可就危险了,你千万不能喜欢听臣说话,而是要明白臣说的对不对,有没有用。孔老夫子说过,有五种人对于统治者来说是无比危险的。第一种是心思通达知晓一切,但是心存邪念的人;第二种是行为怪癖反常,能够将人们从正途半路带跑的人;第三种是言辞虚伪无用,偷换概念偏偏却十分雄辩能动人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