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韩赤月不解的是,上官惜若一直没有回答。忍不住撑起身子看了一眼,韩赤月禁不住满脸黑线。这个家伙,竟然睡着了。而且不似以往的眉头紧锁,睡的分外香甜,如同无忧无虑的孩儿一般。
赤炎忍不住咳嗽两声,将韩赤月的注意力成功的吸引过来后方开口道:“兄弟,难道你请我来,就是让我来看这一幕吗?不是说让我帮忙的吗,难道是想请我来做鉴证人。”
“不,这个事发突然。”饶是韩赤月思路情绪口齿伶俐,如今也成了百口莫辩。他只好认命的一笑,随即道:“赤炎,能不能将这个人先抱离我身上先?我的腰似乎被她压断了,直不起身。”
赤炎闻言,戏谑的道:“哦,是腰断了直不起身,还是你根本不想直起身?”虽说如此,赤炎还是先放开了自家孩儿,将上官惜若拦腰抱起。
正当此时,上官惜若却突然醒了过来,望了赤炎一眼,一拳打过去道:“我会保护他们的,这老老少少全由我保护。即便是你再魁梧再雄壮,我也要把你打倒。”
这一拳当真是把赤炎给打晕了。他捂着鼻子望着躺在地上的韩赤月道:“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呢?”
身为医者的韩赤月,迅速的为自己正骨。虽然还有些不方便,但终究不用一直躺在地上了。他半弯着腰,指了指上官惜若道:“这个人魔怔了,每天都念叨着你家的惨案。我是当真不知该如何办了,所以才想请你来想想办法。”
赤炎表情一僵,随即眸色深深的望向上官惜若道:“你走开,你身后的那些人,我一定要拉出去杀了。他们犯了国法,所以必须要死掉。”
“不,我不会让你杀掉他们的。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不准你杀掉他们。魏吴国皇帝,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错,所以你惩罚我好不好?这些人,这些孩子和大人都是无辜的,你能不能放过他们?”上官惜若急切的道,忍不住回头望了好几眼,虽然她的身后空空如也。
赤炎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口气凶狠的道:“你的错,你犯了什么错?我不过是要惩罚我魏吴国的人而已,和你一个汉唐的人有何关系?快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并惩罚。”
“好,你惩罚我好了。是我的错,这事儿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一时任性,胆大妄为,那个人就不会从战场上消失,魏吴国就不会败的那么快,你也就不会迁怒于那个人的家属了。”上官惜若泪眼盈盈的道,她不安的神情,退缩的举止都让人深切的感知到这个人心中的难过与内疚。
赤炎忍不住有些动容,这些天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打了败仗,没了家人,丢了官,成了被自家兄弟通缉的犯人。如今看来,最可怜的不是自己,起码自己有人去恨去怨,所以反而比以往更渴望活下去。而眼前这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把整个事情拦在自己的身上,她没有谁能去恨,所以她只能恨自己。
上官惜若再度缩成一团,用手捂着耳朵道:“是我的错,我知道的。老天爷肯定怨死我了,那个人肯定恨死我了,老百姓肯定也在背后骂我。我也知道是我的错,所以,不准伤害他们,这里的年老的人和年轻的人,都不允许你伤害,我会保护他们的。我会保护……”
“你一直在说那个人,那么那个人是谁呢?”赤炎淡淡的问道,浑身上下通透着一份无奈。为什么这个案件的主谋逍遥法外活的逍遥自在,而案子里无关重要的人却为此痛苦,为此癫狂?
上官惜若脸上泛出一丝迷蒙,她无助的望向周围,不停的喃喃自语:“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究竟是谁?是谁呢?我是谁?我要保护谁?老老少少是谁?那个人是谁?”
“赤炎!”韩赤月不顾身上的痛想要移到上官惜若身边,却被赤炎拦住。
赤炎回头看了一眼韩赤月,面无表情的道:“这个时候最为关键,所以交给我。你不是请我帮忙吗,那么就请你在一边儿慢慢的看着。”
韩赤月退后了几步,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此刻他除了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外,再无其他办法。
赤炎上前几步,用手拧起上官惜若的下巴,逼迫上官惜若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脸上,愤恨的道:“上官惜若,睁开你的眼看看,看看我是谁。看清楚了么,我是谁?”
上官惜若原本以无神的视线望向赤炎,后来她的瞳孔越来越大,她拼命的抗拒想要退缩。只是赤炎的力气远远的大过她,所以一切不过是妄自挣扎徒劳罢了。
“看清楚了吗?虽然没了络腮胡子,但是我还是赤炎。那个被你从战场上绑走的赤炎,那个在一天之内没了父母、妻儿、朋友、兄弟的赤炎。那个丢了官,被曾经的好友通缉的赤炎!”赤炎眼里冒出火来,不知是在气眼前的人,还是在气曾经的自己。
上官惜若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拒绝,瞳孔越来越大,呼吸也越来越紧迫。死亡,当真是进入了频死状态。她只觉得自己处在一条溪水旁,水上倒影的全是她拼命想要望却的东西。
不是未曾看见上官惜若眼里的挣扎,也不是未曾感知到这个人生命力的流失,赤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