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韩冷天脸上浮现了一抹极为复杂的表情,里面有着失望有着懊悔也有着几分释然。果然自己被抛诸除外,真有些想知道问题的正确答案是什么。于是韩冷天微微叹口气道:“当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儿说出这些预言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上官惜若望了韩赤月一眼,随即挑眉以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道:“朕当时说:‘那当然了,放眼天下,除了朕还能有谁堪当此任?朕非但是圣君,而且是一统天下的圣君。’”
“你不曾怀疑过吗?比如对方是在开玩笑……你何时遇见那位白头发老人的,小时候还是已成人?”韩冷天穷追不舍的问道,虽然已知自己不是当选人,却还是很好奇自己曾错过的机会。
一抹笑容浮现在上官惜若脸上,她淡淡的道:“记不清了,大概是六七岁的年纪?那天当真是最倒霉的一天啊,大户人家好心的太太施舍给朕的饭被一些年纪大的混混给抢走了,又时值冬天,朕真的以为或许朕就会这样饿死吧。谁知天无绝人之路,那人来到了朕的面前。”
“你是个笨蛋吗,在生存都成为难题的时候,你还敢这么放肆?”是啊,这个人当真是很放肆。寻常人在遭遇不幸的时候,不都是缩成一团儿吗?植物到了冬天还会落尽所有的叶子以自保,这个人为何在人生的绝境还那么张狂?
上官惜若大笑出声,她握拳捣在自己的胸口上,以无比坚定的口气道:“顺境也好,逆境也罢,朕就是朕,不是吗?为何在顺境的时候才能张狂,人在经历逆境的时候,才更需要展现自己的气魄,鼓舞自己的精神不是吗?太子殿下,朕不想和你讨论这些问题了,告诉朕答案。”
“正如你所说,如今我当真无多少选择的余地,而我又不想早早的壮烈成仁,所以只能任你宰割了。”韩冷天嘴上浮现一抹苦笑,任谁在这个场合也笑不亲切。
上官惜若抬了一下眉毛,语气和善了不少道:“何必这么说,朕又不是一个暴君,怎么会随意的宰割他人?何况,南夷的国土是你的,朕不会动一分一毫,所以即便是历经千百年后也会是你或者你子孙的。”
“当真?”韩冷天快速的问道,发觉自己的失态,方咳嗽一下道:“抱歉。毕竟谁都不想宗族的家业在自己手中败落,如果能够将其传至子孙后代,我的人生也就满足了。”
上官惜若了然的笑了笑,随即宽容大度的道:“何须说抱歉,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朕不希望汉唐的祖业坏在朕的手里,推己及人朕自然也能了解你的心思。你放心你韩家永远是南夷土地上的最高人,当然前提是你不能违抗来自汉唐的命令。”
“如果汉唐强大而有礼的话,我们南夷又怎会违抗来自汉唐的命令。这笔交易成交,我以南夷为换,你助我成为南夷最高人。”韩冷天径直说道,脸上浮现了一抹坚毅。
韩赤月这时才插话进来:“既然谈完了,就一起喝酒吃饭吧。今天的菜品是南夷与汉唐集合体,两位都要赏脸啊。冷天,这是南夷特产的清酒,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种酒了。”
三人坐定,韩冷天喝了一口哥哥为自己倒好的酒,随即微微皱起眉头道:“哥哥,我是不是变傻了。离开南夷还不到三年,我怎么已经忘记南夷的清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
“吃菜吧。你还算是好的,我离开南夷一年就已忘记南夷的酒味了。没关系的,过些天子你就可以回南夷了,到那个时候,再把消失在记忆的味道找回来,不就好了?”韩赤月淡淡的说道,神色极为平和。
韩冷天点了点头,随即举杯对着上官惜若道:“如果不是你,我还只是酒楼中一个小伙计而已。谢谢你,将我从人生的低谷拉出来。”
“不谢,你与朕不过是互相成就而已。不过,因为南夷方面还有些事要打点,所以三个月后才能送你回南夷,不知你可否满意?”主题已定,对方又是韩赤月的弟弟,是以上官惜若也客气起来。
韩冷天毫不在乎的道:“原本以为一辈子都回不去的地方,现在变得能回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满意或者焦虑呐。”发觉上官惜若点头后,韩冷天转而对着韩赤月道:“这三个月我还想在酒楼干活儿,也算是了解一下民间疾苦,所以就暂不和哥哥住一块儿了。”
“可是,你我二人好不容易相逢,自然应该多些相处时间才是。”韩赤月有些惊讶的说道,他可是早已做好和韩冷天同床而眠促膝交谈的准备了。
韩冷天摇摇头,对着上官惜若道:“这样一个呆子,你看上了他哪一点儿?”
“呆头鹅啊,身边养一个呆头鹅,不是也很好玩儿吗?”
上官惜若和韩冷天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没有理会一副云里雾里搞不清现状的韩赤月。
堤明,南夷都城。南夷为世界最南,是以风景也与别处不同。不同于汉唐的山原相错,这里多的是清河湖海。不但地形与他方相异,这里的房屋建筑也与他国不同,斜斜的屋顶如同下垂的叶子般笼罩着墙壁,当真别有意味。
南夷人生性好动,是以不管白天还是夜晚,街道从未空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