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锐的惨叫声在深夜响起,显得尤其的凄厉,一道深灰色臃肿的身影从两米来高的十步台阶滚下来,苏琉璃胳膊最先着地,另外一只手赶紧护住小腹。
台阶倾斜,再加上苏琉璃是猛然前倒,惯性使然,脑袋重重地磕在石台阶的边缘,意识轰然一声涣散,小腹隐隐痛楚传来,痉挛似的抽搐着四肢,维持着仅剩的意志力,感觉到双腿之间,一股温暖的粘稠感,伴随着小腹的疼痛,抽离着身体,她紧紧地皱着眉头,艰难蜷缩着身体,护着小腹的部位。
该死的!
只是刹那一瞬间,台阶之上,颜倩双眸之中,泪水涟涟,紧紧地抓住厉姗姗的手:“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担心这么晚了,想让她留下来,我没有想到她会脚下一滑,姗姗,你一定要帮我作证,真的不是我。”
苏琉璃的身体躺在草丛里一动也不动,厉姗姗看着她双腿之间流出的潺潺血迹,猛然想到半年前,自己不小心踢把苏琉璃体下楼梯,自己那个时候不知道苏琉璃怀孕,可是刚才,颜倩明明是从后面,将苏琉璃推了下去,明明确确是推出去的手势,并不是挽留,厉姗姗看得很清楚,颜倩那股力气,大的已经难以掩盖。
“是,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喃喃自语,厉姗姗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琉璃!”门外突然一道车灯迅速照射过来,没等管家开门,厉傅曜已经一个凌厉的翻身,跳进院子里,目光在看到苏琉璃的瞬间,猛然沉下,满脸怒意的盯着台阶上的颜倩和厉姗姗,目光在触及颜倩满脸无辜的泪水之后,怒意瞬间消失,却依旧双眉皱紧。
“沈牧南,过来,把她抱上车,去医院,快点!”低吼已经分不出来是心疼还是怒意,厉傅曜脑袋里面一片混乱,他接到何叔的电话那一刻,心中一直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这二十三年来,从来没有这样一种危险的感觉,直到看到苏琉璃从台阶上摔下来,而却无法飞奔过去保护她的那一瞬间,得到了解释。
不!不可能!抬手深深地捏紧额头,厉傅曜跪在草地上,紧紧地抱住苏琉璃,将这种荒唐的想法驱除出脑袋,怎么可能是在担心苏琉璃,他担心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若是有个万一,取不到骨髓,颜倩又要苦苦等候一年,经受病痛的折磨。
“傅曜,你抓得她太紧了!”苏琉璃满脸是血的样子,让赶过来的沈牧南双手微微地颤抖,克制住的声音在喉咙里战栗:“你再不松开她,她会死的!”
“对不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抱着苏琉璃没有放开,厉傅曜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慌忙松开,怀中一空,他背后冷汗濡湿,手心里的粘稠感,从未这么紧迫地压抑着心脏。
沈牧南纵然是心如重锤敲打,但是此时此刻,他若不保持理智,拖延一分钟,苏琉璃离死亡就更加接近一步,稳稳地抱着怀里的人,目光扫过台阶上的两个女人,眼中阴霾弥漫,转身冲进汽车里,掉转车头朝着市中心开去。
“傅曜……”柔柔地一声呼唤,将厉傅曜从噩梦中拽出,颜倩坐在轮椅中,无助地握紧双手在胸口,惊慌无措的睁着水汪汪地大眼睛,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颜倩……”从草地上站起来,深灰色的手工西装裤膝盖上和袖口都沾染到了棕色的泥土,厉傅曜眼中情绪复杂,虽然刚才看到是颜倩从苏琉璃的背后伸出了手,但是也不能就此妄猜,颜倩这样善解人意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纵然是她知道了苏琉璃现在暂时是厉家的夫人,心中难免会有些想法,但是温柔的颜倩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人的事情来。
半晌之后抬头,厉傅曜眼中是坚定不容质疑的目光,柔声问道,“苏琉璃大出血,很有可能会剖腹产,颜倩,我现在要带你去医院,你做好准备了吗?”
“啊……你是说……”颜倩惊喜地笑了,笑容真诚而又不参杂一丝杂质,单纯地宛若黑夜之中一颗明亮的星辰,扑进走过来的傅曜怀中,甜甜地点头,“嗯,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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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汽车在夜里闪着刺耳的红灯,沈牧南把车开得飞快,他明白这一刻意味着什么,若是差了一分一秒,失去孩子,苏琉璃刻骨铭心的痛楚,将跟随她一辈子。若是及时赶到,救下孩子,那孩子要接受的命运,足以让苏琉璃生吞活剥自己。
“快!手术车!送进抢救室!立刻!”汽车直接冲进手术楼的大门,沈牧南来不及熄火,抱着苏琉璃冲进去,看见熟悉的面容,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情况拣着重要的说了一遍:“单医生,苏琉璃从台阶上摔下来,大出血,快,快救救她!”
“送病人进手术室,准备麻药,快!”单医生看到昏死过去的苏琉璃,惊怔一下,立刻有条不紊地吩咐医护人员,将苏琉璃的手术车,飞快地推进手术室,几乎是同时,手术室里亮起了红灯。
只是片刻的时间,一个带着口罩的小护士脚步匆忙地从手术室里出来,白色大褂上血渍看得沈牧南心头一沉,脑中嗡嗡作响。
“沈牧南先生,单医生让我告诉你,病人的情况很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