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将那婴儿抱了起来,装进恒温的箱子里面,转过头,对着手术室里忙碌的医生说道:“孩子我带走了,你们不用管她的死活。”
医生点头,手中的手术刀麻木地动作,那病床上原来还躺着一个人,苍白的面孔,纤细的五官,秀气的一双眉头蹙着,很是难受的样子。
进来的那人一怔,明明知道眼前这一切不过是苏安运用工具摆弄出来的手段,但是护士的声音和空气之中浓稠的血腥味都真实的可怕,最真实地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子,年轻而又倔强的面容让人心中一痛。
他下意识地呼唤出声音来,颤抖:“琉璃。”
正是厉傅曜的声音。
病床上那被人开膛破肚的女子像是听见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泪水盈盈,双目通红地望着厉傅曜,干枯的唇瓣缓缓一动,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母子?”
厉傅曜神志清醒,他双眼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苏琉璃,他缓缓地开口:“我没有办法,要是时间重来,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眼前蓦然一黑,苏安的掌心重重地压在手下的按键上,双眼之中盛怒之色隐隐可见,苍白的手背上泛出青筋。
眼前一切消失,血腥味散褪,随着手术室里面一盏灯光打亮,厉傅曜这才发现手术室里面根本就没有移动过。
从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被视觉欺骗。
“滚出去。”
三字清晰无比的字眼,从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口中说出来,杀伤力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是那字眼里面含着的愤怒,让人不能够轻易忽视。
“为什么不肯接受手术?”厉傅曜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苏琉璃说的没错,这熊孩子果然像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分毫不差,他拖过来一张椅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以确定这把椅子是真的,才坐了下来。
苏安刚才展现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七岁孩子所能掌控的,老天拿走他健康的身体,却给了他一个天才的头脑。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的生活?”苏安缓缓地转过头,虽然从照片之中见过这个男人,但是扭头的瞬间,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都快要被那颗心脏挤破了,这种天生的血脉相连,是一种奇妙的事情,明明是恨对方恨得要死,也抑制不住那股冲动,“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你父亲。”厉傅曜的语气之中没有半分宠溺,也没有半分为人父亲应该有的温柔语气,静静地盯着床上脸上苍白的苏安,歪着头细细地打量他。
苏安睡着的时候和醒着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模样,闭上眼睛睡着,他像是一只安静的小兽,温顺的很,任谁都可以上去抹一把他柔顺的毛发。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冰冷寒意,直接穿透你的心,冷冷地盯着人的样子,随时都可能从那张床上跳起来,张开白晃晃的尖牙,咬上你的喉咙。
“别看我,你让我觉得恶心。”苏安盯着那张脸,仿佛看到自己日后的模样,掉转过头。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小子,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肯接受手术?”厉傅曜抬脚,踢了踢病床,他下脚不轻,踢的时候连那些一起连那些仪器上面的管子都颤了颤。
苏安一下子转过头来,又恶狠狠地盯着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目光,声音几乎从喉咙里面滚出来,“你想杀了我吗?!”
“是你想杀了我,刚才。”厉傅曜耸了耸肩膀,眉峰一挑,这才反应过来左脸上也添加了新的伤口,抬手捂住:“要不是我闪躲地快,明天你妈咪过来,只能发现她丈夫的尸体。”
“你闭嘴,你们已经离婚了。”苏安冷冷地盯着他。
厉傅曜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沈牧南从他的床底下找到了那张离婚证,上面好像是单方面申请离婚,现在回想起来,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反正迟早还会领证。”
“你想得美。”苏安冷笑。
“别转移话题,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手术?”厉傅曜从口袋里面拿出烟,放在嘴里,到处摸打火机,叼着烟,说道:“虽然我也可以把你打昏了,强制性的让你接受手术,但是我和苏琉璃是主张民主的父母,还是会象征性地问问孩子的一件,苏先生,你说不说?”
苏安盯着厉傅曜,他年纪虽然小,但是一样心如死水,自打懂事的那一刻开始,就严格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动怒,但是今天,面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止一次惹恼了他,而且,苏安盯着厉傅曜找东西的动作,冷冷问道:“你是要在这里吸烟吗?这里是手术室,禁烟区,你有没有常识。”
“常识是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在你未成年之前,你有义务回答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而不是顶嘴,苏安,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手术?”
厉傅曜从椅子上站起来,父子两人冷起脸来,一个比一个更狠:“我的时间有限,没空陪着你在这里瞎耗着,你要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