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对面,雷霄静静地垂着头,双腿并拢,双手垂着,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撑着他伟岸的身躯,让他没有倒下,而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面。
他往日打理地光滑发亮的一头红发,没有生气的耷拉着,发丝之间,沾染了不少的灰尘,换做以前,雷霄一定会手脚利索的挑出那些灰尘,然后呵呵大笑:“你们这些细菌,本大爷的身上也敢乱爬!不知道本大爷有洁癖吗?!”
雷霄没有洁癖,凰中云却有轻微的洁癖,这一点,苏琉璃是知道的十分清楚的。
他把自己从头到家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无非是想要入那个人的眼,让他看见的时候,两人对望一眼,可以会心一笑,最俊朗无暇的影子,瞬间便可以深深地烙印在对方的心上。
“雷霄……”苏琉璃浑身是血,有她自己的,也有颜倩的,她的五指僵硬的已经能够正常的活动,一点一点艰难地从颜倩的头发里面拔出自己的手,扯过衣摆,使劲地去擦手上沾染上的猩红血迹。
可是那血液太多太浓稠,无论她怎么擦,都不能够完全擦得干净,手指缝里,指甲里,都是颜倩身上肮脏的血。
苏琉璃跪着朝着雷霄移动过去,手上拖着的是颜倩的尸体,她每一步都走的无比的艰难,每一步,都走的撕心裂肺,每一步,都离雷霄近一些,每一步,都更加能够看清楚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他宽厚的手掌已经冰冷,他挺拔的身躯像是一只被折断了脊背的野狼,他那头标志性的红发,像是燃着熊熊火焰的一把荒草。
“雷霄……你别装了……”苏琉璃不敢碰雷霄,她怕自己轻轻一碰,这个人的身体就会在自己面前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你看,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这个女人吗?我杀了她,我为你报仇了。”苏琉璃丢掉手上的尸体,双手颤抖在搁在雷霄的膝盖上面,留下深深地猩红血印,她的手指飞快的弹开,鼻子里面酸酸的,满脸的泪水冲刷开一道血路,不能自控:“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其实不喜欢我杀人的,你说女人就应该好好的养着,整天喊打喊哈不像个样子,你说我这样,以后一定嫁不出去。”
“雷霄,你睁开眼睛看看呐……你看啊,我嫁了人,我有了两个健康的孩子,你睁眼看看,你看看这里这里……”苏琉璃直起身体,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撑高,她想站起来,却双腿无力,只得以一种蔓藤依赖大树的姿势,靠着雷霄。
低着头,悲痛地脸上出现一丝欣慰的笑容,却是苦涩难过,含着泪水滚烫直下:“你看看这里……这里又有了一个小宝宝,我答应过你的,你和阿凰都喜欢儿子,你说苏琉璃生的儿子是天下无敌的聪明,我和厉傅曜商量好了,等这个孩子出世,我给他取名字叫做雷煌,你再也不用眼巴巴地渴望着做干爹了,你可以做爸爸,你和阿凰是雷煌的爸爸,我都打算好了,你……你怎么不说话呢!”
“你怎么也不笑呢……”
“难道你不高兴吗?”苏琉璃的身体渐渐地失去力气,双目之中的泪水快要流干,双手却死死的抓着雷霄,不肯放手:“雷霄,你平常很能说的,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害怕……”
“雷霄你别这样,我带你回去见阿凰好不好……”
“雷霄……”苏琉璃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心中那难以抵御巨大悲痛,她四肢缓缓地收紧,蜷缩成一团,靠在雷霄的身边,喉咙之间发出痛苦的声音,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从地下涌上来,一点一点的,形成集聚威胁力的潮水,将她整个人覆盖淹没。
“雷霄!”
就这样蜷缩了许久,等到那悲伤的潮水全部被她憋在胸腔,她一只手撑着地,另外一只手扶着雷霄坐着的椅子,缓缓地站起来,伸手轻轻地抹开脸上凝固的血团,一点一点地,十分费力,像是要抹去从刚才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不愉快记忆。
她弯下腰,用莹润苍白的指尖,一点点地帮雷霄清理脸上的伤口,指尖抚过一道伤,她心中便是倏然一阵抽痛。
“雷霄,我们七岁相识,九岁滴血同饮,结成兄妹,你说,但凡有一天我被人欺负,你定然揪出那人,必会用十倍的痛楚来叫她好看!”
“雷霄,这世界上,你只承认两个人比你厉害,一个是阿凰,他才智过人,为人又稳重,你说你敬佩他,你说另外一个人是苏琉璃,小白不服气,问你,雷霄,苏琉璃这么笨,你还觉得她厉害,可想而知,你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你说小白不懂,你说苏琉璃这孩子死心眼天下第一,你们谁能比过她!”
“我的确死心眼,我认为这世界上说的最对的一句话,就是杀人者偿命。”
“雷霄你等着,你说但凡有一天你被人欺负了,我定然揪出那人,必定用十倍的痛楚叫她好看,你放心吧,我杀了颜倩,颜倩她死得不好看,她在最丑的时候死去,这是女人最大的忌讳,你还放心,我打断她的双腿,她欠下咱们安安的,我也叫她还了,你且等着,剩下的仇,我也就给你去报。”
苏琉璃直着身体,缓缓地在嘴角凝固出一个绝美凄凉的笑容,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