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隼给自己倒了杯酒,悠然道:“诚如少主所说,这只是个借刀杀人的阴谋,袁隼虽是粗人,好歹活了七十多年,细想想还是能琢磨出其中门道的。”
风承琰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试探问道:“那么你是不杀了?”
袁隼一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害少主,方才的灵压,只是想看看你的隐藏属性和真实修为而已。”
“袁老,”风承琰虽然憋了一肚子火气,还是摆出了一副要开诚布公恶谈一谈的架势,诚恳道:“那天在西山放出天雷是你,我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隐藏的第三属性的,为何知道我有第三属性还跟着臧弥修炼,却不向家主或者大长老告发。”
袁隼放下酒杯,正色道:“在少主还在襁褓的时候,老家主对我说你自娘胎出来就身带奇特的黑色灵力,但落地不过一天,那些灵力就消失了,他怀疑那是个变异的灵力属性,曾说刺激精神力说不定能将这属性激发出来。我那天只是想试一试,当然,也是手痒想顺便试一试臧弥前辈的实力。”
“你说老家主?“风承琰立刻警觉起来:“你知道多少关于我出生,还有我父母的事?”
“没有多少,那段时间我一直闭关,出关以后整个风氏家族翻天覆地,原来的大公子莫名病逝,留下一子,二公子成为少主。二公子在同年也得了一个儿子,但老家主昭告全族,将来继承二公子家主之位的只能是大公子的遗孤,他亲自抚养那个孩子,亲自取名‘承琰’。”
风承琰不甘心道:“就没有别的了?”
“大公子死后,身体健朗的老家主几乎一夜颓丧下去,他有天夜里突然到供奉堂找我喝酒。那天夜里的情景我记得太清楚了,老家主喝的烂醉,他一向威严自律,那天却放声痛哭,大呼天不佑风氏,家门不幸,子孙不肖。一年后老家主就病逝了,他死前召集诸位长老供奉,说你注定是风家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护你周全,保你继承风氏大统。”
“家门不幸,子孙不肖…”风承琰喃喃道,难道父亲的死并不是病逝,也不是伤势所致,而是家族内斗?家族内斗,父亲当时据说负了无法挽回的重创,少主之位几乎保不住,那么谁会害他?他死了对谁最有利?
答案几乎就在嘴边,风承琰心中腾起烈火,烈火上却又覆了冰川,只觉的全身一阵阵刺骨的凉。那把椅子,那个家主的称谓,当真如此重要?重要到罔顾人伦亲情,沦落为嗜血屠夫?
袁隼注意到他的表情,低声道:“少主,无凭无据,单凭臆想下判断是要不得的。”他顿了顿续道:“这么多年来我最好奇的就是,老家主怎么就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精准断言你将会是个天才,他对你如此看重,即使知道扶你继位可能会导致大房二房反目,仍然坚定的宣布你为少主。这究竟是为什么?”
风承琰也想不通这一点,从袁隼这里没有得到太多有用消息,但当年的事更加显出狰狞轮廓。
就这样相对沉默了片刻,风承琰将思绪转回到实际问题上来,认真道:“袁老帮我护我,是因为当年老家主的嘱托?你难道是大长老一派?”
袁隼摇头道:“长老院如今不比以前,净是些贪功图利之辈。那些护佑你的长老嘴上说是遵老家主遗愿,安知心中想的是不是扶持一个傀儡家主,好窃了风氏大权?我可不敢和他们同谋,说不准哪天就被人背后捅一刀。”
风承琰沉默等着他的下文,袁隼将双臂撑在桌上,缓缓道:“两边我都不靠,少主,袁隼此次重新入世,只为你一人。”
风承琰一惊:“只为我一人?为何?”
“前人种下善因,后人便得善果。袁隼当年受了少主风明大恩,曾立誓以命相报,少主不幸英年早逝,这份恩情,袁隼便报在他唯一的子嗣身上。”
“受了父亲大恩?你,怎样的恩情需要以命相报?”风承琰更惊。
袁隼拂了拂灰白胡须,刚毅眼神中流露一丝怅然,他感怀道:
“三十年前的袁隼可不像如今这般风光,那时候我带着患了恶疾的妻子躲避仇家追杀,我们一直逃到北境,离如她受不了北地冬日的苦寒,一度濒临死境,是少主救了她。那时候少主才十岁左右,他碰见在药铺因没钱买药差点大打出手的我,不仅帮我付了药钱,还带了风氏顶级的医者为离如诊病。萍水相逢,他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实在不能判断这是孩子的一时起意还是他真的本性纯善。总之,离如好些后,我就靠着少主的引荐入了风氏当清客,有了风氏庇护,仇家再不敢追杀,我们夫妻因此在北境安顿下来。少主后来也一直关照我们,我现在的修为和地位都有他的功劳。”他顿了顿,语气里甚至有一丝悲戚:“离如临去前曾嘱咐我,莫要忘了这后半辈子的安稳是谁给的,她说往后你孤身一人在世,不要追求权势名利这等身外物,也不要强求修为,只把一辈子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