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
风承琰心想完了老底都被人揭出来了真丢人…但羽安居然卡在这里不往下说了。
风承琰看着羽安,眼神里明确传达出:你说啊怎么不说了你这样在关键时刻停顿知道别人有多难受吗?羽安也看着风承琰,眼神,眼神异常深邃莫测风承琰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羽安忽然摆摆手:“天色已晚,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她脸上确实有疲惫神色,毕竟重伤未愈,不宜劳神。风承琰眼看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带着满肚自疑问告辞。
小院恬静安宁,日子像枯水季的河水般平静,不知不觉间,半月时光已去。
羽安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小半月时间她已经行走自如,偶尔还能做几个冰雕送给许家姐妹把玩。风承琰并不常出门,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有六个时辰都用在修炼上,进境堪称神速。袁隼日常就在修炼和看风承琰修炼这两件事上耗费光阴,偶尔和羽安交谈两句,看羽安的眼神每次都让羽安怀疑自己是一颗正闪闪发光的灵石。
今日是除夕,羽安决定天黑之前再出门一次。因为还不能大规模动用灵力,前几次她出门风承琰或者袁老会有一人跟着,酒肆茶馆、街头巷尾、一切人多消息多的地方她都去过了,风承琰和袁老也说去找过,但并没有碰到温淮他们,也没有只言片语的线索。天黑前再出去转一遭,若是还没有,羽安只能动身前往绯玥城。
正是黄昏时分,越过青黑色的院墙和油绿的常青藤望出去,能看到一大片堪称壮丽的金红色火烧云。那颜色真是难以形容,不知天上神祗是否熔铸了黄金涂抹云层,或者神女们嬉笑欢闹,在天边点起成片的篝火。
羽安在前院的走廊上顿了脚步,一时被这美丽景象震的有些失神。她在失神,所以并没有听到院门处的脚步声,没有看到有少年出现在门口,正有些失神的看着失神的她。
光线正好,夕阳将浓丽又轻巧的金色覆在少女雪白的轻裘上,乌发如瀑,脸若名瓷,她静静的站在光晕里,身边廊柱斑驳,檐上铜铃静垂,脚下草丛里一朵白色野花正弯身亲吻着她的裙角。这是一幅泛黄的名画,色调古朴浓丽,被时光施以封印,画中人微微仰头,给世人留下一个难解难忘的倾城身影。
风承琰忽然想起少时读书偶然看到的句子:芳泽无加,铅华不御,瑰姿艳逸,仪静体闲。那时还觉得著书人未免夸大其词,如今才知,世上是真有这样的绝色。这份令人惊叹的美丽不止来源于容貌,更来源于眼角眉梢、一举一动散发出的气韵。
世间女子还有谁能如她一般动静皆宜,能凝水成冰箭指苍天,亦能轻裘缓带静倚朱廊?世间女子还有谁能如她一般,轻轻巧巧一站便是一处风景?
看着西方的羽安忽的收回视线,她微微转头,一眼看见院门处的风承琰。
风承琰一笑,大步走来。他身上不是惯常喜欢的大袖黑衣,而是袖口紧束的月白色修灵袍。腰带也由窄的换成宽的,颜色比外裳稍沉,缀着雕饰精美的亮银鹰饰。腰带上有皮质的束环,一把末端微弯的短刀挂在上面,随着少年的走动和银饰碰出叮叮、叮叮的轻响。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风承琰穿上这一身一扫往日温和俊逸的形象,变得英挺耀目。他踏着凹凸不平的青石路,在夕阳的余晖中走来,站定时微微一笑,叫一声:“羽安。”
这个场景真熟悉,羽安想了想,想起去年生辰小宴温淮的出场,他就是穿着这样一身月白色修灵袍,在夕阳中走进院门的。不同的是,温淮那家伙估计是故意打扮的,他腰上挂的是一柄好看不好用的小剑,但风承琰这柄短刀,一看就是杀人利器。这笑也是不同的,温淮笑起来一如阳光灿烂,总是让人眩晕。风承琰一笑,平时一笑羽安是看不出什么的,这时候一笑,颇有些让人安心和温暖的意味。
“今日是除夕,晚上城里有盛大的烟花,要不要一起去看?”
“院子里不能看吗?”
“院里看可没意思,看烟花当然要去高处。”
“袁老呢?”
“他今天在街上遇见一位老友,此时大概正和人把酒言欢呢…你这一身,本来也是也要出门的?”
“我要再去找一找。”
“还没放弃?”风承琰挑挑眉:“这座小城不是到绯玥城的必经之路,路有很多条,你所希望的,在这里遇见他们纯粹是侥幸心理。我看你还不如什么都别想了,明日一早跟我们一起去绯玥城。”
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偶遇的可能性太小了,去绯玥城才是正经。羽安无法反驳,只能点点头。
风承琰一笑:“这就对了。”他转身边走边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就是看个烟花,半个时辰都花不了,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