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欠我了?”
羽安一愣,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我和灵阵共鸣,是因为我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打破那样高级的灵阵;我为你上药包扎只是顺手,你还没介意我占了你便宜;我找一所院子,是因为我自己喜欢那所院子;我为你请医问药,是因为帮人帮到底是我的原则;我陪你看烟花,你也陪我看了烟花。”风承琰说的平平淡淡却不容置疑,他最后总结道:“所以,你不欠我什么,不用念着我的恩情。”
“可是,”羽安反驳道:“没有你我已经死了这也是事实,我若是不念恩情才是狼心狗肺。”
风承琰见她还杠上了,不禁失笑:“你这人真是奇怪,你是非要赔我一条命才甘心吗?”
羽安居然真的点了点头:“若是你有危险被我碰上,我拼命也是要救你的。我生平最怕欠债,尤其欠的还是人情。”
风承琰怔了一下,他仰头看向夜空,夜空晴朗,数不清的星星连缀成河。有的星子很亮有的很暗,有的看起来很近,但没人知道他们会不会很远。就像一个人,从生到死,不知会和多少人擦肩而过。那些擦肩而过的人,有多少是过客?又有多少能说出诸如这般,你遇到危险我拼了命也会救你的话?
纵然只是要偿还恩情,但认真的对你说出了这种话的人,还不值得深交吗?
风承琰忽然一笑,转向羽安道:“我发现你有一个很大的优点。”
“什么?”
“你很在意别人的付出,感恩之心极重。”
“这不值得称道。”
“不值得吗?我身边有很多人,他们把别人的付出看做理所当然,把自己的付出无限放大,总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欠了自己的,有理的永远是自己,错的永远是别人。”风承琰道,笑意里带了点讽刺。
这是贵族的通病。他们生来拥有比常人多得多,仆婢环绕,满耳都是恭维吹捧,渐渐便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切都是我的,我虽然是为了更高的位子让出了这个位子,但你必须感激涕零。我杀了你才得了这个位子你也怪不了我,谁让你挡道了呢?
正想着,身边少女忽然道:“你长在这样的人中间,却没有长成这样的人,也很难得。”
风承琰笑起来,敞朗明亮的笑容自少年眼角眉梢溢出,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因这笑意骤然增色,星光忽然便黯淡下去,夜风羞于拂面,整个夜色都沉醉在少年这一笑的风华里。
羽安也不禁怔然失神,这个人,这个心宽的、心善的、认真的、体贴的、大气的、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年,若是没有那些变故,再过两年,这个少年就是她要嫁的人了。
她早猜到他的身份,早知道他就是那位无缘得见的未婚夫。初时她只觉得相遇离奇,缘法诡异,有什么在冥冥之中牵引他们的命运,于是不安,于是本能排斥。但今日她才好好的去看这个人,不管那些身份、天意,只看这个人本身。
羽安觉得她记得这个人了,此后一生都不会忘记。即便以后不再相见,她也会记得曾有一个人将她从水边救回,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给她希望,在她承诺报答的时候笑言不必。她记住的不是一个叫风承琰的人,不是赫赫扬名的北境少主,不是她曾经的未婚夫,那是一个带她到屋顶看烟花的少年,少年曾于星空下她身旁,一笑朗然。
“喂,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难不成我脸上有东西?”风承琰的声音让羽安回过神来,她赶忙收回视线,像是被人发现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风承琰掂掂手里的灵石:“要是我收了你才能安心,那我就收下,不过我倒是好奇这种大补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早早吸收了,这灵石里蕴含的灵力十分精纯庞大,全部吸收至少能助你修为飙升四级。”
“收下吧,我从不靠外力提升修为,我的灵石都是用来换钱的。”羽安道。
这点风承琰自愧不如,因现在他一路飙升的修为一半靠地灵髓的帮助,他是本着有宝贝不用白不用的心思,也是因为处境恶化,不得不急于求成。这样做的坏处很大,因为修炼速度太快灵力根基便不稳,前段时间突破浩境的走火入魔便是警告。此次来绯玥城找臧弥,一方面确实有些想念便宜师父,另一方面修炼的问题还得向他请教。
风承琰将灵石收入戒指中,他的戒指是父亲的遗物,最顶级的空间灵器。内里储存空间有一间卧房那么大,戒指本身的核心灵阵精密复杂,密封性很好,就算丢了也没人能打开,所以放地灵髓、全属性灵石这种宝贝他也放心的很。
安静了一会儿,风承琰忽然问:“你喜欢烟花吗?”
羽安点头:“喜欢。”
“为何?因为漂亮?”
“不是,因为人们只有在有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