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梦越做越离奇。
能见到阿杰羽安很高兴,心中的郁结解开她也很高兴,修为是不是真的突破先不说,这只长了翅膀的老虎是真唬人。白虎外形神异,姿势傲气,眼神威严,一副我是天上神兽尔等凡人还不速速跪下磕三个响头的睥睨神色。
羽安和白虎对视半晌,觉得再不说点什么空气就要凝固,便上前一步,沉声道:“你是谁?”
低沉的声音起于四面八方:
“吾乃气运实体,凝于汝身,随于汝侧。”
“气运?”羽安皱眉:“又是气运,气运究竟是什么?总不会是运气吧,我运气一向不好。”
“气运既是福泽又不是福泽,气运不能干涉经历只能影响生死,你有气运加身所以总能死里逃生,这份气运是上天予你的保命符。”那声音答道。
羽安心中冷笑,什么上天厚赐,她分明就是个被选中的冤大头,这般庞大气运加于她一人之身,仿佛一个稚童背了一麻袋全属性灵石在街上游荡,说不招贼简直是笑话。她不知道天意想要她干嘛,是要惩奸除恶还世间一个清明,还是要翻云覆雨挑起一场动乱,她也不知道自己身边有多少人是真心相交又有多少人蓄意接近,更不知道背负着这样命运的自己将来的路会有多么诡谲凶险。
真想让这劳什子气运去见鬼!
白虎好像看穿羽安心中所想,淡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今气运已经凝为实体,也算是一份可以取用的力量,你真的不要吗?”
力量?!羽安眼神一亮片刻又冷静下来,谨慎道:“我怎么才能用?用了会有什么后果?”
白虎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淡道:“当你有向死而生的勇气时,这力量自然会迸发,迸发以后…”它没有说下去,只是闭了闭眼。
向死而生…
什么是向死而生?阿杰阿玉惨死时她将冰棱刺上风承玦心口的激愤大概不是,密室向父亲磕头求去时的决绝大概不是,水边求生的坚定肯定也不是。那么什么是向死而生?既然决定要死,如何还能寻求生机?
羽安思索间遥遥立于崖顶的白虎双翼一振,于那一方明亮月轮之中盘旋落下,它落到羽安身前,嘴巴还是没有张合声音却传出来:“我乃气运凝成的实体,只会存在于你的灵海和意识中,和外界不会有任何联系…”
“可是,”羽安打断它,皱眉道:“我所思所想你岂不是都能知晓?”
若是这样,那这东西说什么也不能要。
白虎硕大的头颅扬了扬,蓝盈盈的眼睛半眯起,竟是个鄙夷神情,他淡漠道:“我的灵智只能在你呼唤的时候醒来,你的思想和情感我不会探究。”言外之意便是你平时在想些什么我根本不屑知道。
羽安被噎了一下,只是虽说这只白虎只是气运凝成,就像灵海里的灵力活了一样,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但这部分一旦拥有了独立的意志,能说能笑还能嫌弃你…这这,这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扭。
白虎并不理会她的纠结表情,它漠然看了羽安一眼,转身于冰面上渐行渐远,雪白四爪落地轻盈无声,前行的姿态即优雅又沉凝,他走在冰封的海面上,就像穿越旷野的君王。
四周一下就静了下来,羽安知道是自己的心静了,在这神祗般高贵冷傲的白虎离去的一刻,她的心忽然静成了一泊水一池冰,水中只有星星点点的月光,冰上只有自己的倒影。
灵力入开境,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羽安忽然想到了新的招式应该叫什么,应该叫——冰墓!
我将万里山河封冻,从此天涯寂寥,此心如墓。
白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一片死寂里周围景物忽然又变,巨大的月轮没有了,广阔的海面也消失不见,羽安怔怔站在一个小湖中央,小湖平整的冰面映出花木扶疏间半隐半现的楼阁。
一阵带着花香的暖风吹来,吹得羽安披散的头发和宽大衣袖更加凌乱,她低头看了看,忽然惊觉——
方才是在梦游!
丢人,丢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羽安拢紧宽大的寝衣掉头往回走,头却撞在一个硬硬的胸膛上。
一股熟悉香气涌上鼻端,像是春日里发了新芽的冬青树,又似盛夏大雨初霁的橡木林,湿湿暖暖的让人忍不住便想深深呼吸。羽安吸一口气,抬头便对上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羽安不是没有近距离看过风承琰的脸,但这样的角度,这样她仰头他低头的角度,那深邃瞳眸锁住她,宽而薄的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时,她忽然便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世间容颜之美可用倾城二字形容,说的是为了这张脸能付出一座城池的代价,但风承琰这张脸该怎样形容?美?不,不是如女子一般曲线圆润的美丽,俊?也不太对,单单一个俊字怎能概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