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承琰觉得,江上猎鸟王的事结局其实很圆满,毕竟第一天来学宫就收了个即拉风又实用的坐骑。只是如果那位萧阁主没有因为他们差点影响两大灵鸟种族与学宫百余年的情分,而罚三人去万药阁拔一个月的草的话,就更加圆满了。
在贵族公子里已经算是相当有自理能力的风少爷仰头望望毒辣辣的日头,叹了口气,继续在草丛里蹲着拔草去了。
羽安明显是练过的,她拔草拔的利落准确,半个时辰不到便将自己那几亩药田解决,现下也不知去哪儿了。温淮的药田和这里隔了一片小林子,他乐的眼不见为净。
风承琰正在纠结手下那一株三叶的植物是药还是草,眼前忽然覆了一片阴影,有熟悉至极的语声带着戏谑响在上方:
“这天鼎学宫也真是硬气,居然敢让咱们风大少主来拔草,怎么样风少主?干粗活的滋味如何啊?”
风承琰怔了一下,他抬头,便见着了一袭华贵白衣的年轻男子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那如海棠盛放一般的俊美脸庞微微俯下来,微挑如凤翼的一双眼眸里有戏谑的光芒流转。
这长了一张妖孽脸的骚包男人,竟是本该待在北境的沐梵尘。
风承琰站起身,上下将沐梵尘扫了一圈,奇道:“你是代表沐氏来天鼎学宫的?二等贵族没有参与诸葛氏的协议吧。”
沐梵尘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道:“我乐意,我家老头都允了,谁还敢拦?”
“是是…”风承琰拍拍他的肩膀,老怀大慰道:“才半年不见又有进境,臻境一品,不错。”
沐梵尘冷哼:“跟我说实话,你现在的修为道什么境界了?”他拉长调子:“说——实——话!”
风承琰笑了笑,凑近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沐梵尘脸上惊骇一闪而逝,他目光复杂的看着风承琰,半晌才道:“你不该来中原,你在北境刚刚培植起势力,正是稳固地位的要紧时候,你这一走先前的努力很有可能付诸东流,你不觉得可惜?”
风承琰随手拔了根草芯放在嘴里,他看着天际流云,淡道:“这两年随着我实力不断增强,不少和家主疏远的旁支都在暗中表示过拉拢,急躁者甚至明确表现出除掉风承玦,扶我上位的意图。”
“这不正好!”沐梵尘道:“你和家主是死敌,又不信任长老院,这些两边观望的旁支势力正好可以借来一用。”
风承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弧度:“借来一用?这些墙头草当着面一副忠心不二的嘴脸,背地里风声一动便会毫不犹豫的捅刀子,谁敢用他们?”他负手缓缓的走在田埂上,语气里添了两分凝重:“你来中原之前想必也听说了,极北冰原上的异族再度南侵,他们上次被重创距今已经二十多年,这些彪悍的异族自风家统一北境便没有停止过反抗,二十年休养生息,一朝开战,来势汹汹。南方原属慕容氏的几个小家族也在暗中勾结,大有趁火打劫之意。风家外敌当前,连家主都不再为难我,摆出了一致对外的态度,这些旁支却只知道相互勾连,为眼前那一点蝇头小利争得你死我活。我如果不退一步,自请来中原,现在的风家外敌未去,内部便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他闭了闭眼:“我虽对家族没什么感情,但从小到大总是沾了不少姓风的光,外敌入侵我不能披挂上阵,却也不能再为家族添上内忧。”
沐梵尘沉默了半晌,苦笑道:“比起你,我的心胸眼界却是小多了。这次北征我族也有参与,我不去战场却来中原躲懒,只是要躲避和风家家主嫡女风锦瑜的婚事。你为了大局牺牲小利,我却是为了个人的一点计较置大义于不顾了。”
他兀自感叹愧疚,风承琰却幸灾乐祸的一笑:“真是飞来艳福,但我这堂姐既然二十岁都没嫁出去,自然有嫁不出去的原因,这艳福可不好消受啊。”
沐梵尘冷哼:“风家主这是在拉拢我们沐氏,父亲当年同意梵梓和你的婚事是冒险下注,但梵梓的早逝,似乎是上天提醒父亲不该让沐家卷入风氏内斗,他这些年行事越发保守谨慎了,因此绝不可能同意我和风锦瑜的婚事。”他斜眼瞅风承琰:“我这事儿还有的拖,倒是你,你这个处境,小心耗到三十岁还娶不上媳妇儿。”
风承琰也斜眼瞅他,用鼻孔哼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娶不到媳妇的吗?我告诉你,我迟早娶了天下第一的美人!”
春风和煦,和煦的春风吹过小小院落,花开正艳,满园幽香沁人。
羽安正在小院木架上的竹筐里仔细翻找治外伤的药草,紫珠草、野三七、白茅花、九里香…找到了便拣选看着完整的,放在小秤上称斤两,动作十分小心认真。
蹲在她身边的路晓源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恹恹道:“羽安呀,不是我说你,你需要外伤药直接找禾雅要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自己配,万一配不好治死人怎么办?”
羽安头也没回:“我是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