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靖南眉头皱着,正要说话却被姬瑶抢先道:“哎呀瞧叶姑娘说的,我怎么敢生你的气,我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就怕这话稍微重点就把叶姑娘的娇弱身子压坏了。”
叶淑儿脸色终于变了,怒气给那张雪白的小脸染上一抹红晕,倒比之前顺眼了些。姬瑶轻哼了一声,向肖靖南告了辞便往外走。她特别看不上叶淑儿那副楚楚可怜的作态,明明年轻健康无病无灾,拉出去能单挑五六十个壮汉,偏要装的荏弱苍白,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娇弱。这不是做作是什么?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肖靖南和叶淑儿之间的感情是她比不了的,两人据说青梅竹马,一同入学宫,将来出学宫也会一同回到家乡,很有可能顺理成章就结为夫妇了。姬瑶其实是个外来者,但肖靖南从来没有明确表示叶淑儿是他心仪的女子,也从未拒绝过她。感情这事儿本来就不分先来后到的,谁规定叶淑儿先认识肖靖南肖靖南就一定是她叶淑儿的?
姬瑶迈出门框,身后又响起叶淑儿声音,娇娇柔柔,却不辩喜怒:“听说姐姐明日要和金家那位大小姐切磋,淑儿愿姐姐旗开得胜。”
姬瑶脚步顿了顿,勾唇一笑:“借你吉言。”
最后一丝夕阳余晖落尽,天边彤云褪去时,打坐一整天的风承琰伸伸懒腰,他准备出门,门却被人从外敲响了。
“我,沐梵尘,出来喝酒。”敲门人语气不怎么友好。
风承琰和沐梵尘住在同一个院子,只是这两天两人似乎都有事情要忙,一个闭门修炼一个不见人影,直到今天都没能好好喝顿酒。这样看来,风承琰觉得别的事都可以推一推,就着清风明月喝杯小酒叙叙旧也不错。
他拉开门,意外的发现沐梵尘脸色有些阴沉。
“怎么?心情不好?”他问道,同时接过沐梵尘抛来的酒坛。两人翻上屋顶,沐梵尘先拍开封泥灌了一口,才道:“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风承琰挑眉:“你问。”
“你觉得,家族是什么?”
“这…”风承琰沉默半晌,怜悯道:“你跟家里人吵架了吧,难道沐家主改主意了,非逼你娶风锦瑜?”
沐梵尘怒道:“说正经的!”
风承琰只好老老实实道:“我觉得,家族就是出生长大的地方,我对家族没什么感情也没有归属感,所以仅此而已。”
沐梵尘皱眉:“难道不是要牵系一生的地方?你和家族中人血脉相连,只有他们才会接纳你,你能回的地方也只有家族而已。”
“不,你这样认为就太狭隘了。”风承琰摇头:“谁说一个人的归宿只能是同姓的家族?谁说血脉相连的人一定亲近?我不是否定亲情,只是觉得凡事没有绝对。你在中原待久了就会发现,这里的人宗族意识很淡,不是说他的祖辈经商他就必须经商,一个人祖上是木匠,他若不喜欢木匠的活计完全可以不学,还有铁匠、银匠、皮匠等等活计可以选择,只要他自己高兴就好。像我们这样的修灵贵族子弟,也不是说离了家族就活不了了,诚然你从小到大受到的尊敬和恭维差不多都是身份使然,但恭维奉承从来不是好东西,扔了就扔了。你有一双手有脑子有一身修为,到哪里不能活?同样是高兴就好。”
沐梵尘眉头皱的死紧,他似乎想要反驳又找不出合适的词汇,表情很是纠结。风承琰喝了口酒,道:“你不会平白无故问这么严肃的问题,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沐梵尘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有个和我同辈的族人,她叛离家族不知所踪,多年后又遇见,我问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回来,她说家族里的人对她来说都不是亲人,她已经不姓沐了。”
风承琰理所当然的把“她”理解成了“他”,闻言笑道:“这人倒是很有意思,沐氏的名头这么大,他却不愿背靠大树。改天可以介绍给我认识,我倒要看看这世上是不是还有第二个慕容棘。”
“你觉得她这么做是对的,值得尊敬?”沐梵尘语气沉沉。
风承琰又喝了口酒,他仰头看着月亮,悠悠道:“这事儿说不上对错,如果他叛离家族的理由充分,自己又活的开心,那自然是对的。但也只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是对,若是他的决定给很多人造成了伤害,在这些人看来自然是错…”他叹了口气:“我觉得人生在世区区百年,找一个自己开心的活法最重要,你这位族人既不后悔,也没给你们家族造成什么损失,就得了呗。”
夜风微凉,微凉夜风将男子乌黑的发拂到脸上,遮住了那双凤翼般的狭长眼眸。他透过丝丝缕缕的头发看着远方,目光一直延伸到这座山峰的另一头,那里,住着他的妹妹。
如果梵梓当初没有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