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鸟的巢穴在朝圣峰西麓,那里有一处极为高耸的断崖,断崖裸露着灰白色的嶙峋岩壁,和周围的苍翠山林一比仿佛是被拔了毛的巨兽露出的肉皮。夜深人静,岩壁上错落的巢穴都很安静,风吹过树丛的沙沙声与鸟儿们的呼吸声相交织,奏成暗夜里独有的协奏曲。
有个不急不缓的脚步闯入这片寂静,枯叶被踩碎的咔嚓声就停在鸟王巢穴的正上方。
那人往下看了看,似乎要下去,身后又传来脚步声,这次的声音很轻很小,显然身材娇小。风中传来夜枭枯哑的鸣叫,夜色沉寂,两人对峙半晌,崖边人才试探问道:“是不是羽安?”
不知是谁松了口气,后来的人走出树丛,月光打在她脸上,一片难言的绝色。她看着蹲在崖边的风承琰,挑眉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一样?”风承琰指指身后的崖壁:“难得这么好的月色,练练坐骑正好。”
羽安走到他身边,淡道:“我那只伤的有些重,我来看看它怎么样了。”
“肯定已经没事了,赤羽鸟的自愈能力一直傲视其余灵兽种族。”风承琰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放出灵力,底下那巨大的巢穴很快有了动静,低低的鸣叫伴随着羽翼扇动的呼呼声,崖边升起一对赤色大鸟。
风承琰和羽安退后几步,两只鸟顺势落在崖上,羽安走到体型略小那只身边,仔细的检查伤势。赤羽鸟的自愈能力是强,那么重的伤几天就愈合的差不多了,羽安将自配的外伤药给鸟儿抹上,动作轻柔。
风承琰在一旁看着,笑道:“你还真是细心,它认了你为主是它的福气。”
羽安朝那边瞥了一眼,只见风承琰那只雄性赤羽鸟王淡漠的立在崖边,仰头看着远方天空,一个眼神都不屑给风承琰。她指指那鸟,语气里带了点幸灾乐祸:“你的坐骑可不太好训,小心哪天它不高兴,把你从天上扔下去。”
风承琰拍拍身后的大鸟,这轻柔一拍让大鸟全身羽毛都炸了起来,但青丝劫的风网又让它动都不敢动。风承琰笑得十分温和:“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鸟都懂的。”
羽安为那只鸟默哀了一刻,转头对自己身边温温顺顺的雌性赤羽鸟王道:“我为你取了一个名字,叫‘焰火’,焰火是种很美丽的东西,明亮璀璨,你是赤羽鸟的王者,生命想来也是明亮璀璨的,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大鸟低低鸣叫了一声,长喙蹭了蹭羽安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在表示赞同。羽安很高兴,伸手就抱住了大鸟的脖子。
一直微笑看着的风承琰怔了怔,看着羽安半跪在草地上,双手环过大鸟脖颈,小小的脸颊贴在火红的羽毛上,越发显得肌肤莹白如玉,那微微垂下的蓝色眸子里没有往日的冷冽,竟然,有些温柔。
其实一别三年再见,风承琰能看出羽安身上的冷漠柔化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她那些朋友的功劳。但她毕竟是个冷美人,冷美人乍现柔态,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看着那鸟肆无忌惮的在羽安身上蹭,他心里就止不住的冒酸水儿,身后大鸟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得意的伸了伸翅膀,低低鸣叫。
风承琰眼睛一眯,不怀好意道:“我也给我这只取了个名字。”
“嗯?”羽安放开焰火看向风承琰,只见风承琰轻柔的摸了摸身后大鸟的羽毛,缓缓道:“就叫——狗蛋!”
嗤——
羽安一时没能忍住,笑了出来。月色清亮如水,如水的月光打在女子忽然绽出笑颜的脸,如昙花初绽,玉色飞溅入心头,这寂寂高崖莽莽山林骤然间就活了起来,万物拜服在那鲜活又灵透的美中。
风承琰看了半晌,忽然凑上前去,低低道:“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以后,和我一起的时候不妨多笑。”
他凑的很近,温热的气息就喷在羽安脸上,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像是经年的醇酒轻轻震荡,又就像一把小勾子轻轻勾在人心头,微颤,微醺。
羽安呆了呆,她跪坐在草地上微仰头发呆的样子像只发懵的小猫,脸上的红晕一如烟霞渲染,娇艳欲滴。风承琰忍住不喉头一滚,又忍不住,低下头去。
他低下头去,年轻男子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犹豫,两人的嘴唇相距不足半寸他停了停。这一停的瞬间似乎连夜风都跟着停了,两人呼吸交缠,两双眼睛都清晰的映照出对方的眼睛,呆怔的,惶惑的,温柔的,悸动的…不知是谁的心在响——咚、咚、咚!鼓点一样急促又激越。
夜色如此温柔,月光又静谧,风里气息香而甜,女子微张的唇瓣湿润的如同被露珠洗礼的樱花瓣。一切都在鼓励风承琰,吻下去,吻下去,一亲想念已久的芳泽…但身后的大鸟似乎不耐烦这寂静,翅膀忽然一振,忽的一声离开崖边,飞上了天际。
这声音和翅膀带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