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安一愣,他不说还好,一打破那紧绷的气氛,她便感觉脚底钻心的疼,站着简直是一种煎熬。瞅瞅男子春风般和煦的笑脸,再瞅瞅风承琰温淮一左一右看过来的关切目光,羽安默默盘膝坐下,但实在没有勇气在苏合尊者面前扒着脚底看伤,只好正襟危坐,忍着。
“你,”苏合龙项看向正想到羽安身边帮她看伤的风承琰,风承琰被点了名只好恭敬的站住,垂首敛目。苏合龙项负手而立,目光淡淡:“你是风氏的人,我中原天鼎学宫上学宫的存在从来都是机密,现在却被你知道了,你说,该怎么办?”
风承琰眼睛一眯,羽安豁然抬头,温淮也皱起了眉,气氛霎时间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眼看尊者脸色淡漠,羽安忍不住要开口求情,却被风承琰一个眼神拦住,他上前一步,仍是那副恭谨的模样,背脊却还挺直着,他道:“风承琰可以在此立誓,此后一生绝不向人提起上学宫所在,若违背誓言,便葬身绝地,死无全尸。若是尊者不信,尽可以取了晚辈性命,反正族中有的是年轻俊彦,少主之位不怕空悬。”
他说的不卑不亢,看似既没有哭喊着求饶也没有色厉内荏的威胁,但他态度诚恳的立下重誓,又提到家主之位的继承,便是即有服软的意思,也提醒苏合龙项他身后还有北境风氏,杀了他会引发一系列不可控的后果,不值当。
四面无声,风承琰身上一层一层的冒着冷汗,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前方男子声音淡淡,微带了一点笑意:“葬身绝地,死无全尸虽然惨烈,但我以为约束力还不够。”风承琰闻言忽感不妙,正要出声,却听苏合龙项续道:“如果你违背誓言,就让她,”他指指盘膝而坐的羽安:“死不瞑目,灵魂永堕地狱。”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说话人的唇角还挂着笑,听在三人耳里却沉闷如暴雨里的惊雷。风承琰眼神里不由自主带了一层戾气,苏合龙项说要取他性命时他无动于衷,将那恶毒诅咒加诸羽安身上却动了真怒。
然而苏合龙项没给他发怒的机会,只是又点了点温淮,淡道:“我今日立下诅咒,你们两个只要有一人敢将上学宫的秘密透露出去,不出十年,这个女子就会灵力枯竭而亡,至死不能瞑目,灵魂永堕地狱不得翻身。”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海面上也起了浪,这方天地的一切仿佛都在应和银眸男子的话语,那么恶毒的话,像是冰水一层一层的浇在羽安心上。
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绝世强者,他的诅咒有多大的力度?是否过了满天神佛的耳,一言成谶?
草原上的电闪雷鸣来的快去的也快,那狂风那乌云待了不过半刻钟便消退了,没等拾刃被筱尔打出个胜负来,天空便又恢复了晴朗,微风和煦,,草木生香,仿佛刚才那一场恐怖的变天根本没发生过。
筱尔停下追击的动作,看向四周,疑惑的皱起了眉。
拾刃也停了停,见那姑娘忽然发呆,他下意识要攻上前去,腿刚迈开又生生止住。毕竟是个女人,不能偷袭,偷袭可耻,他默默告诫自己,心里憋闷的恨不得吐血。
刚才莫名其妙一场电闪雷鸣,那姑娘被吓得脸色煞白,连连说要“抓住他,请您处置”,他便觉不妙,抽身便退。但他的瞬移不能用,那姑娘却灵活异常,根本没给他退远的机会,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他在下学宫这么多年,和温淮羽安对战虽然输多胜少,但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这个地方的一草一木都仿佛那姑娘身体的一部分,他左支右绌,不到百招便已落了败绩。
而现在对方好不容易停手了,他还不能跑,跑也没用,那姑娘总是能轻松追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拾刃默默的握住匕首,默默的将衣服又拢紧了紧。
筱尔却没有再扑上去,她看着天空,忽然扯着嗓子喊道:“祖父,祖父你在吗?筱尔还要不要,抓住他呀?”
拾刃愕然,随着她的视线也看向天空,却见天空湛蓝,云朵疏朗,哪里有人?
就在拾刃准备转开视线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应答,声音沉沉的,听不出音色也听不出情绪:
“筱尔,他的空间灵力与你的相合,因此触发灵阵坠入异空间,他没有恶意,不必为难他了。你现在开启灵阵,送他还有第三空间里的三个人回去。”
筱尔诧异道:“第三空间还有三个人?需要我同时打开两个空间灵阵吗?”
“需要,你现在的修为接近玄境,同时打开两个也不会对本体有损伤,开始吧。”
“是。”筱尔脸色不再懵懂,而是肃然起来。她在草丛中站定,双手合十,嘴里一阵默念。
平地忽起旋风,那风围绕少女转动,吹起长颈的花束和细叶的草,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角一如流动的云。默念半晌,少女银眸里忽有流光一闪,旋风一止,她的脚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