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承琰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看血迹看得太过专注,都凑到了跟前。那沾着血迹的地方排着个紫色裙子的年轻女子,约摸以为风承琰在看自己,此时正在用两分恼怒两分八分羞涩的目光,将他望着。
风承琰尴尬一笑,忙跟那姑娘道歉,好半天才从姑娘幽怨的目光里脱身。
他没心情斗嘴开玩笑,直接跟沐梵尘讲了方才的发现。沐梵尘听了却兴趣缺缺,拿扇子拍拍他道:“我提醒你啊,你是我们北境的少主,不是中原的,天鼎城街头打架这种事,不归你管。”
“这还用你提醒?”风承琰白他一眼:“你今天见过羽安吗?”
沐梵尘摇头:“没见过,她不是在朋友家帮忙吗?怎么,她不见了?”他问的随意,开玩笑一般,显然根本不相信羽安能在天鼎城里走丢。
风承琰神色却凝重,:“她本该今天回学宫,学宫里却没有。禾府里的下人说她去了金福记得包子铺,可她不知去向,这家铺子前却有可疑的血迹。”
沐梵尘脸色变了,他一撩袍子,急道:“那还等什么?进去问问。”
这家店的柜台是封闭的,客人们只能在外面排队领取包子,却不能进内堂。风承琰两人完全无视伙计的提醒阻拦,在一片惊异的目光里,硬从缝隙里挤了进去。
两个人衣着相貌皆不凡,一身的威压气势,脸上神色还一个比一个凝重不善,两尊煞神也似的杵在了忙碌混乱的内堂。
内堂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正满头大汗喊着号子指挥的胖掌柜愣愣的看着他俩,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道:
“两位客官要是买包子的话请外面排队,我们这内堂是不让进外人的。”
沐梵尘敲了敲扇柄,开门见山。“贵店好大规矩,既然如此讲究,门口石阶之下,为何竟还有未干的血迹?”
掌柜一惊,一瞬间那满脸随肉颤动的汗珠似都顿了顿,他惊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呵呵笑道:“那个呀,应该是王屠夫给他老丈人送猪头肉时,猪头上滴下的血。
“哦?”风承琰瞥他一眼,淡淡问:“何时的事?哪个王屠夫?这王屠夫也是个奇人,给长辈送肉,竟然送还淌着血的,不怕惊着老人家?”
“这…”掌柜犹豫了一下,忽然沉下脸来:“两位是执法军的军人还是刑司府衙的官员?你们硬闯我的店,还连连质问,莫非是怀疑我坐了什么犯法的事不成?我虽然不算富贵,可我一辈子本分,我的为人左邻右舍都是知道的,不信两位去问问,谁信我会作奸犯科?”
“既然掌柜觉得我们冒犯,那我们就不问你了,我们换个人问。”沐梵尘忽然提高了嗓音,对店里忙碌的伙计们大喊:“都停下!”
伙计们茫然转头,离得近的客人都好奇的往里看。沐梵尘高声道:“有谁今天中午,在这家店或者这家店附近,见过一个十七八岁蓝眼睛的漂亮姑娘?不管是谁,只要说见过,并且说出见到她时的情景,本公子赏黄金百两,能说出她的去向的,赏千两。”
店里店外哗然一声,掌柜的脸一白,心道完了。
他是早上的时候见到那男人的,男人长得阴柔俊美,外地口音,他说只要他配合演一场戏就给他五百两银子。掌柜是个胆小本分的生意人,万不敢害人,但按照那男人计划,他需要做的只是在客人争执受伤后,不上报执法军,并且说服那姑娘送老妇人回家。他不知道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只要做那么一点点无伤大雅的事就能得到五百两银子,解决儿子赌债的燃眉之急。于是他就做了,原以为只是小事,却没想到只因大意之下没擦干净血迹,就有人这么快的,找上了门。更没想到找上门的人如此财大气粗,开口悬赏黄金千百两。在场的伙计中有两个是见了中午那事的,也是他们将白衣男子送去的医馆,两个伙计不知道其中内情,只是得了他的嘱咐不得宣扬。然而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他那点嘱咐又顶多大的事儿?
果然,后厨走出一个瘦小的少年,他看着沐梵尘,怯怯道:“公,公子,我见了,今天正午的时候确实有个姑娘来过,当时有两个客人发生争执,误伤了一位老妇人,那姑娘,那姑娘没买成包子,她送老妇人回家了。”
沐梵尘和风承琰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凝重。风承琰沉声道:“具体说来。”
半个时辰后,城东的深巷里,风承琰蹲在一处杂乱的脚印前,皱眉喃喃:“这地方破败偏僻,可能轻易不会有人经过,那么这处脚印就十分可疑了。”也不只是脚印,还有一些草叶倒伏的痕迹,风承琰仔细搜寻,冷静推敲。
“一个脚印从东而来,脚小,是女人,但重量很重,很可能是负重前行,可能是羽安背着那崴脚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