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执戒打断她:“把金惜颜的‘重话’逐字逐句的复述出来。”
冯艳悄悄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金小姐说,说‘一个贱民而已,本小姐有的是的办法弄死她’。”
大殿里一片寂静,金惜颜抖了抖,她感觉到所有目光都沉沉的射来,像是一道道锋利的箭矢,将她整个人都穿透了。从小到大,父亲母亲给她无微不至的庇护关怀,她习惯了嚣张跋扈,习惯了口无遮拦,她不屑察言观色也不会三思而后行,更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些不经脑子的嚣张言语会成为她杀人的呈堂证供。
“禀大学宫长,馥香带到。”殿外一声传报打破寂静。
“带进来。”
高阔的殿门开启一线,一个紫衣的女子走进来,她的面容白暂秀致,身形如修竹,高挑纤细。羽安看向凤厉,凤厉看着走进来的女子,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半晌,回头道:“就是她,我记得她的灵力气息,和那天那个女人,分毫不差。”
羽安一瞬间都要怀疑凤厉在说谎了,但她明白凤厉完全没有必要说谎,他说馥香就是那个女人,那馥香就是,一个人的样貌身形都可以伪装,但灵力气息就像手指上纹路,绝不可能造假。
馥香走近,比起叶淑儿和冯艳,她一个婢女踏入这宏伟庄严的英灵大殿,竟然还要镇定许多。羽安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对着姬瑶大喊大叫,跟金惜颜如出一辙的跋扈、浮躁。但这次再见,这女子不仅沉静内敛了许多,她脸上神情,竟还有两分视死如归。
她走到金惜颜身边,端端正正跪下,极其正式的磕了三个头,镜面一般的大理石地板映出她俯下的脸,像是一朵沾了露水的花。
“诸位师者明鉴,”她都没看周围的情景,直接对座上三人道:“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我家小姐毫不知情。是我趁小姐睡着后偷走她的玉佩,是我要杀羽安,一切都是我一人策划,和我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奴婢犯下大错,甘愿受罚,请诸位师者念及我家小姐不知情,勿要牵连责罚。”
好半晌,金惜颜才艰难的道:“你说…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已然无法用语言形容,她皱着眉,张着嘴,眼神充满匪夷所思,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
“小姐,是馥香的错,一切都是馥香的错,以后馥香不在您身边,请您,请您珍重。”馥香哽咽起来,她又开始磕头,金惜颜却一把抓住她,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可能去做那些事,你每天都和我待在一起,你不可能去做那些事!”她的手猛地一顿,一顿的同时,在座所有人几乎都站了起来。
一点极细微的血腥气扩散开来,馥香软倒在金惜颜怀里,她的脸变成了纸一样的苍白色,衬得嘴角那一缕血线越发的鲜红触目。她自杀了,灵力倒流冲击经脉,霸道的风灵力一瞬间便将她的内腑搅烂。
在两位化境强者在场的情况下,馥香成功用灵力自杀了。
大殿一时静极,金惜颜维持直身跪地,双臂伸出的姿势,馥香软在她怀里,温软的身体迅速冰冷下去,冻得她全身都开始发抖。
“这是,在为主人脱罪,吧……”沐梵尘不确定道。
馥香这个行为确实像是在为主人揽罪,她说自己是主谋,但她怎么可能是主谋?她人在中原,怎么联络远在西境的杀手?她哪里来的一大笔佣金?她一个婢女,跟羽安有什么利益冲突?她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借主人名义去杀人?
金惜颜呆呆坐在地上,眼神有点空,像一个被丢在泥地里的娃娃。羽安看着她,只觉得脑中千头万绪,无从整理。
难道她真的在某个没注意的地方得罪了金惜颜?难道她真的冤枉了林月璃?还是说,林月璃甚至收服了金惜颜的贴身婢女?
审问就这么结束了,馥香的尸体被抬出殿外,金惜颜被带下去收监,徐执戒并没有做出明确的判决,但人证物证确凿,基本没有翻案的可能,剩下的,也就是等学宫与金氏对接了。
正是日落时分,羽安踏出英灵大殿的时候,正看到满天绚烂烟霞,烟霞下是宽阔平坦的殿前广场,广场上站着一身月白广袖的男子。
听到声音,男子回头,金发如绸,容光灿比云霞。
羽安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温淮了,但仔细想来,只有两天而已。也许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或者雨夜的那个吻,让她对温淮生出了陌生感,再见温淮,她觉得那不再是她的挚友,而是…
而是她自己也说不清关系的一个人。
“羽安,事情经过我已经从姬瑶姐那里了解清楚了,现在霍老有判决了吗?”温淮走过来,羽安以为他开口会道歉或者要求谈一谈,但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直接问了刺杀的事。
羽安沉默了一下才道:“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