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峰的石阶之下,学宫的前大门前,站着几个披甲执刀的将士,正是酷热难耐的正午时分,几个人站在太阳下皆是一脸一身的汗,望着前方那女子的目光,就颇有些不耐不满。&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女子穿着宽大的黑披风,这是她一向装束,但正值被押送回乡这样的落魄时候,她披风里却少见的穿了一身紫色绣鸾鸟的抹胸长裙,这颜色庄重里不失俏丽,将她趁得肌肤如蜜,稍有些锋利的眉眼也别样秀致起来。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石阶顶端出现的人影,一路看着人影渐行渐近。白石台阶向上延伸到视线尽头,高远又宏伟,像是一条朝圣的神道。神道上走下的白衣男子,一头金发在阳光与白石的衬托下越发光耀,打眼看去,像独身的王者,又像临世的仙人。
“我就知道你会来。”林影福身一礼,笑盈盈道。
温淮脸上也习惯性的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
“此行向北,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我知道。”林影上前一步,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若我连这几个人都解决不了,有什么资格跟着你?”
她凑在温淮耳边,细语呢喃,那“跟着你”咬字尤其的轻,几乎只是一道轻哼,传进耳中酥酥麻麻,像一道电流。不过直到她离开温淮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道:“你明白就好,我只是看中你的心性,但空有心性没有能力毫无用处,我不是林月璃,我以后要做的事,不是躲在暗处耍阴谋使诡计,你要为我办事,总要拿出能应付各色局面的魄力和手段来。”
林影抿唇一笑:“是,公子。”说完又轻声问:“公子,你的真是身份是什么呢?你只让我去南疆,但是…”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温淮打断她,转身踏上石阶。
林影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半晌,忽然笑着喊道:“公子,我们是一种人,你、我还有二姐,我们是一种人。”
之前说话他们都避开了那几个军士,这一声喊却不避讳,那几人都诧异的看过来。温淮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林影,眼神居高临下,淡淡的,是那种他读取别人记忆时才出现冷然和睥睨。
林影毫不畏惧的和他四目相对,眼眸弯弯,唇边笑意一如既往的带着点嘲讽,却也多了几分少女的明亮和温柔。
你和我是一类人,人前笑容晏晏的你不是真的你,从我们第一次遇见,我就看出,我们是一类人。我愿意跟随你,不管你是谁,将来要做什么,我会跟随你,帮助你,义无反顾。这也许是女子对男子的情意,亦或者觅得知音心中喜悦,再或者是我生来就有的野心因找到出路而沸腾。但无论如何,让我确信的是,遇见你那一刻,是我一生最幸运的时刻。
这些话在心里流过,她并不说出来,眼角眉梢里的情绪却足以让温淮洞悉她心中所想。他笑了笑,再次转身,负手拾阶而上。
直到温淮的身影小到再也看不见,林影才转身沿着大路向山下走,她的脚腕上戴着镣铐,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的响。但她的脚步那么轻快,像一只终于逃脱牢笼的鸟儿,翅羽微震,即将飞入广阔的蓝天。
同是送别,山下离人句句机锋,饱含对波谲云诡的未来的暗示和许诺。相比之下,天鼎城门前这一场送行就没看头多了,主子一脸不耐烦,就差一脚将人踹出门去,属下背着小包袱,死扒着门洞的墙缝,一脸“谁敢逼我我就一头撞死”的刚烈不屈。
连小六都忍不住了,苦着脸劝道:“四少,天色不早了,您再不启程天黑前就赶不到下一座城池了,到时候露宿荒野,您又该说野外的阳光风雨伤害您娇嫩的皮肤了。”
“不走!我要等羽安姐姐,这等场合怎么能没有美人洒泪挥别呢?羽安姐姐不来我就不走!”风轻歌梗着脖子大喊。
风承琰扶额道:“羽安闭关了,估计三两个月都出不来,我都见不到,何况是你?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把你那抽风劲儿给我收起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风轻歌大眼睛瞪的溜圆,半晌,泄气道:“闭关了呀,怎么挑这个时候闭关,啊,羽安姐姐,我的美人…”
“行了啊,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美人了?你给我正常点,回头物色个好男人,别成天想着美人美人,你再这样下去,迟早长歪。”风承琰斥道。
风轻歌翻白眼:“你又不是我爹妈,管我长不长歪。”翻了半天又贼兮兮的笑了,凑过去道:“哎哎,上回看你们的神色,是吵架了吧?羽安姐姐为什么闭关?不会是因为不想见你吧?”
风承琰瞥她一眼:“别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无聊,羽安修炼一向刻苦,她这次闭关是要冲击臻境五品,你一个开境三品,大概不能理解天才的心情。”
“切!”风轻歌嗤笑:“本少根本不屑理解你们这些变态的心情,本少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