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立刻抬头,聪明一点第一时间不是抬头,而是一道紫雷劈上去,刺啦刺啦的裂响声里厚实的木质屋顶被击出一个大洞,星光漏泄,屋瓦四散。
然而屋顶上并没有人,就在他们抬头的同时,微风掠过,鬼魅似的人影落在了他们中间,六柄短刀同时出鞘,那人手指一动,悬空的短刀嗤的插进外围几人的身体里。
但也有作战经验丰富的,东北方向的那人显然也是金属性,短刀入肉一寸就被他抹成了铁粉,他没有回头,而是猛地向前蹿出,蹿出的同时右手大力一挥,铁粉向着拾刃蜂拥而来。
这应激的反应完全正确,如果拾刃没有“瞬”属性,恐怕已经被这猝然的爆发伤到了。但拾刃再次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那狂奔的人就被他抹了脖子。
拾刃蹲下身看着那具尸体,半晌,面无表情道:“反应还算快,可惜运气不好。”
就在他蹲下身子的时候,他左边的那间卧房,离他不到半尺的房门口,忽然冒出一个黑色的脑袋来。
那是个蹲伏已久的人,她眼看着同伴被杀,却耐心潜伏到了现在。拾刃蹲在那里,离她不过半只胳膊的距离,她极慢极慢的伸出手,那细瘦的手臂缓缓接近,像一条无声逼近猎物的蛇。
连拾刃也没有察觉,这女人的气息微弱的几不可闻,灵力基本感受不到,动作慢的不带一点风声。那细白的指尖有一截尖锐的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她接近,接近,针尖已经触及拾刃曲起的腿。
风声忽厉,一道透明的风刃从对面的房间里疾射而出,那是长刀的形状,刀柄在屋子深处,刀尖极速蔓延,刹那便穿透了女人的身体。女人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那刀已经一个拐弯刺破墙壁,直接将隔壁房间里窥伺的两个人串在了一起。再拐!再穿!嗤嗤嗤连声轻响,风刀像长了眼睛,眨眼间扫荡了整整五个房间,那些房里的、门口的、窗口的,一个不落,全数死在极速运转的风灵力之下。
这一招实在凌厉,难以想象出招的人有多么灵敏的灵识和多么快的头脑。拾刃那万年不变的冷脸上也出现了点惊异,他站起身来,对房间里缓步而出的男子道:“多谢。”
莫寒也换上了一身黑衣,他手上提着已经缩短到正常长度的风刀,浓稠的血液渗透在风中,他微笑:“客气。”
至此,为数上百的刺客已经死了四成,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双方也不过打了一个照面。
敌人有很多不假,这是一场围杀战也不假,但这群年轻人,哪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用一群豺狗围攻兽王,也许豺狗仗着数量优势能讨到些好处,但当兽王亮出獠牙,一切宵小都只能瑟瑟匍匐于那惊世的威压之下!
小楼里渐渐清空了,黑衣人们已经不敢再靠近,羽安这一方也已经以各种方法混了出去,藏匿各地,在沐梵尘毒雾的掩护下,打游击打的不亦乐乎。
只剩先前羽安大战黑斗篷的屋子里还有人,满室血腥,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男子安静坐在绣凳上,脚踩一只血肉模糊的头颅。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不急不缓,轻而稳重,风承琰抬头盯住门口,眉头微微皱起。
一个靛青色长袍的老人走了进来,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形微微佝偻,那张皱纹横生却还算清癯的脸上笑容温和,像个慈眉善目的邻家老爷爷。
“这一辈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看来您在中原真是认识了些厉害的朋友啊。”老人爽朗的笑,笑完忽然敛衽俯首,恭声道:“八长老风诚,参见少主。”
风承琰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开口是声音竟然是哑而涩的,“八爷爷,我没想到会是你。”
“少主没想到的多了,您也没想到这次幕后之人不是家主而是承玦公子吧。”老人微笑道。
风承琰一怔,半晌道:“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族里发生了很多变故,连风承玦都收揽了这么大批的势力。”
“是啊,形势总是瞬息万变。”风诚感慨道:“直到一年前我还不看好承玦公子继位,但现在,我已经以屠杀者的身份站在了您的面前。”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立场?”风承琰安静问道。
风诚微笑道:“自然是承玦公子和您各自的表现,承玦公子这一年来修为飞速增长,还在大战中立下军功。您应该知道他是怎么立功的吧,他带着十几人长途奔袭,深入冰原偷袭敌营,一举杀掉了敌军的主将。承玦公子有勇也有谋,虽然性子暴戾,但家族衰败,我们需要的不正是这样强势的家主吗?”
“他冲动且不够后果,暴戾而无仁心,他继位很可能会大兴兵祸,你不怕他将北境剩余的家底全部糟蹋干净吗?”
“我怕,但我更怕他不继位。”风诚忽然不笑了,两道长眉皱在一起,眉头出现了深深的川字。“我知道少主您的能力在他之上,但您的心不在这里啊。家主把持军政多年,势力庞大,您面对的是这样的对手,就算我们再怎么拼命的将您往上推,您自己不愿意爬,我们又如何战胜家主呢?风氏已经经不起内耗了,我们承受不起竹篮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