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安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当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感觉到全身如被车轮碾过的剧痛,与包围整个身体带着暖意的湿润,还有,后背肌肤上微有些凉的触感。
她呆了片刻才逐渐清醒,目光扫过周围,看到身前一块巨大圆润的石头,半插在土里,半浸在水里,而她就趴在那石头上,半身都泡在水中。
水是热的,不烫,是舒适的温度。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身后,离得很近,似有温热的吐息喷在肌肤上,微微的痒。
她惊讶在那般绵长的疼痛中她还能感觉到痒,很痒,因为有一双手在她后背游移。
羽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光裸的,玉白的肌肤即便在光线暗淡的丛林中,都显得光润美丽,如雪雕玉砌。再直起身看看身上,也是光裸的,只是胸上围着几道绷带。她默然片刻,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她的目光直直的对上身后男子的目光,眉头微挑。
风承琰与她对视了半晌,眨眨眼笑道:“还是转过去吧,那几处被藤蔓刺中的伤口有些麻烦,我还没处理完。”
羽安又沉默半晌,没再问诸如“你为什么脱了我的衣服”、“你占了多少便宜”这种话,乖乖转身,又趴在了石头上。
石头很光滑,石面跟水应该都是被风承琰的灵力滋润过的,温暖怡人,她趴下的姿势完全放松,懒洋洋的,像一只困倦的猫。
“看来我昏了没多久。”她道。
“才一个时辰,我以为会更久的。”风承琰的声音带着叹息,“既然我已经来了,你就不要再绷着精神,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就是了。”
羽安半闭着眼睛,淡淡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交待些什么吗?”
似乎早知道她要这么问,风承琰道娓娓道:“和袁老他们汇合,按照地图所指,去了极北冰原。寻找的过程十分顺利,我们用了不到一个月便找到了。那个地方确实如母亲手札里画的那样,是一座孤岛,四周悬崖,崖下是岩浆大河。我们到了孤岛上,和炎氏的族人接触。过程也很顺利,炎氏的族长承认了我,并且决定跟我来大陆。现下,第一批离开孤岛的炎氏族人大概已经走出北境了。”他说着,手下金色的小镊子微微一挑,从已经洗净,却还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挑出一点绿色的东西。
羽安的身子微微一颤,一声闷哼堵在喉咙里。
风承琰用吸水的白布在伤口周围按了两下,吸去涌出的血迹,又迅速的放下布和镊子,从戒指中掏出绷带,围着羽安的肩背缠绕包扎。直到一个活结打好,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额头上积蓄已久的汗水终于留下来,沾到眼睛,难言的酸涩。
救下她后,他带着她一路奔走,找到一眼清澈异常,并且似有药效的活泉,便停下来开始为她处理伤口。他费了好大劲才稳定住自己的手,看到那些的狰狞堆叠的伤口,他胸中戾气便暴涨,但浓烈的自责和心疼又直刺心尖,让那怒火先伤自己。
他能感觉到羽安的灵力衰减大半,因此更加不敢想象,她是怎样在这处处危机的丛林里支撑这么多天的。他来的太迟,若是再迟……
若是再迟,他会烧掉整个禁域森林为她陪葬!
羽安的声音再次次响起,这次低了很多,带着浓浓的疲倦,“既然这么容易就能走出来,他们为什么在孤岛上呆了千年之久?你怕是漏了什么。”
风承琰无奈道:“好吧,因为岩浆中有一只极强的灵兽。我也是运气好,掉进岩浆里,稀里糊涂扣掉了那灵兽的一只眼睛,得到了它的灵力,然后在炎氏族人的帮助下,除掉了那畜生。”他挪到羽安身侧,背靠大石,侧对着羽安,笑道:“当年曾外祖带着外祖他们闯出去,是费了好大劲的,但也许是炎氏一族终于到了该复出的时候,我一去便捡了大便宜。他们见我除掉恶龙,都对我崇敬不已,奉若神明。”
羽安不说话,只看着他。风承琰揉揉鼻子,讪讪道:“掉进岩浆是因为和另一只灵兽打架…其实也没什么,我的火灵力来自母亲,她是火女,留给我的火灵力世间罕见的精纯,所以区区岩浆,根本奈何不了我。”
“你身上没伤?”羽安问。
风承琰伸开手臂,让她看自己半边赤裸的精装胸膛,“没有,不信你可以摸摸。”
他这话只是玩笑,没想到羽安真的半撑起身子,伸手摸了上来。
纤手如玉,微凉却柔软,拂过肌肤的力道轻若羽毛,却像是带着莫名的力量,一擦便要起火。
“羽安。”风承琰一把捉住她的手,黑色的眸子深沉如夜色里的海,波涛暗涌。
羽安对上他的目光,看了好半天,才道:“你知道错了吗?”
风承琰一怔,下意识想问什么错了,却及时反应过来,点头道:“我知道,不打招呼就走,把你一个人丢在中原,是我的错。”他眼中的深沉褪了一些,多了几分黯然,“你会掉进这个鬼地方,也是我的错,受伤是我的错,不高兴也是我的错……”
他的话顿在半路,一双柔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微冷的香气依飘鼻端,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