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风承琰真的来到她身边了,羽安终于真正的放下心,一觉沉沉睡去,直到饥肠辘辘而旁边飘来一阵烤肉的香气时,才悠悠醒来。
醒来便见一束天光从树枝的缝隙中照下来,极细的一束,淡白镶金,温暖又温柔的落在她的嘴角。
大概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吧,羽安慢慢的想着,转头,看向香气飘来的方向。
还是那一片蓝玉似的水潭,她睡在谭边一棵巨树下,身下垫着柔软的细草,身上盖着厚实而光滑的披风。黑衣的男子半蹲在水潭边的巨石上,挽着袖子,正仔细烤着手中用树枝穿起的肥鱼。
羽安想要开口,却觉得嗓子火烧火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起身,却也被背后伤口的疼痛刺得一时间动不了身子。先前她自己在这林中挣扎的时候,受了再重的伤也能忍痛上路,但那是因为心弦绷紧,她不允许自己休息。如今有了风承琰,她彻底松懈,连带饱受创伤的身体也罢工了。
好在风承琰是极为敏锐的,羽安只是微微转头,压到草叶的声音那般微弱,他也听见了,一转头看见她醒转,立刻放下手中烤鱼,过来摸她的额头。
“昨天晚上你发烧了,烧了半夜,都开始说胡话了。”觉得手下的温度已经不再滚烫,而是恢复了一贯的凉,风承琰满意的放下手,捧起一只卷成筒的大叶子,笑道:“幸亏我来之前特意去补充了食物药物,你的身体本也还好,才没让病情恶化。来,喝点水。”
羽安就着那大叶子小口喝了几口色泽微绿的液体,只觉得入口清凉,像薄荷草汁一样,瞬间滋润了干热的喉咙。她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嘶哑着声音道:“我睡了多久?”
“不久,一天一夜而已。”风承琰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方湿手帕,温柔的为她擦脸擦手。
羽安皱皱眉,“这一天一夜你一直没睡?”虽是疑问,心中却肯定。这林子危机四伏,风承琰看着她一个重伤昏迷的病人,怎么敢有丝毫的倦怠?她看着风承琰眼下淡淡的青黑,认真道:“我已经养好了精神,这一带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风承琰一笑,笑意擒在薄而微红的唇边,几分温柔,他道:“心疼我呀,心疼就快点好起来,你若能恢复全盛状态,这林子我们可以横着走。”
这话真不是吹的,两人如今修为一个开境七品,一个接近臻境八品,虽然不算顶级,却都拥有三属性,战斗力决不可以常理计。再加上两人两情相悦,心有灵犀,对战时可以默契的像一个人,便更加的厉害,等闲八品以下灵兽还真不是对手。
然而这只是想象,羽安现在的状态别说配合了,整个一拖油瓶,风承琰带着她着实危险。
“两天,给我两天时间。”羽安道。风承琰也不用问,自然就明白了她说的两天是什么意思,摇头道:“你不用着急,这里很安全,食物和药都很充足,咱们尽可以多待几天,等你的伤和灵力恢复了再走。”
羽安没反驳,只在心中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全力恢复。
风承琰拿了烤好的鱼,他做野味的手艺很不错,鱼烤得鲜美,刺也被细心的剔去,羽安一口一口吃着,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细心的男人?从她醒来后,风承琰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动作,都春风般温柔细腻,恰到好处,就好像他能看见她脑子里的想法,知道她的每个需求一样。
羽安回想那年除夕,他们在小城楼顶看烟花的夜晚,他也是这般细心的,一碗现敖的药打动了她长久冰封的心。那天的烟花真是美,那个小城的名字也很美,叫……叫什么来着?
羽安啃鱼肉的动作骤然停住,嘴巴维持着微微张开的姿势,眼睛里却涌上了茫然犹豫甚至惊恐的光。
风承琰立刻察觉了,问道:“怎么了?”
羽安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鱼,看向他,“我觉得我有些不对劲。那天我与诸葛涟一战,中了他的精神攻击。当时觉得没什么,但这几天以来,我的记忆力持续衰退,以前的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风承琰皱起眉头:“你都忘了什么?”
“忘了我什么时候突破的开境,忘了我们一起看烟花的那座小城的名字,我还记不住方向,刚刚放在手边的东西转头就忘了在哪里了。”
“那很正常啊,事情过去得久了就会忘记,我也时常忘了东西都放在哪儿。”风承琰露出一个微笑,“你只是一个人在这林子里求生,心弦蹦得太紧,出现了幻觉而已,没什么大事。”
羽安沉默下去,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风承琰继续转身烤鱼,也没再说话。
海上风浪正疾。
天空乌云密布,闪电就像巨人的长矛,不断试图撕裂黑暗。海水像是墨水,漆黑的巨浪像不断竖起又倒下的墙。暴风雨狂暴得在这片海域肆虐,暴风雨中心的小岛却像是某种抽离的空间,平稳安然。
诸葛清亲自将一老一少押进了岛内的地牢,亲自给两人绑上抑制灵力的铁索,才退了出去,进入了小岛的中心洞穴。
“三长老诸葛清,拜见老祖宗。”他在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