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眼前的男子露出了诡谲的冷笑,“我们已经到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下车吧,是时候得去见门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她虽然不懂药老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她闻到了危险的气味,正在朝着他们逐渐靠近。
“不急,现在门主应该还在处理些私事……”枯槁的手指伸到了小几上,拿起了上面摆放着的骨瓷,小指从里面捞了一点粘稠的白色膏状物,来回抹在唇上,将唇上的死皮都褪下来之后,他这才展颜一笑,落落大方的将骨瓷递到了她的面前,“这尸油对死皮很有效果的,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望着他真挚推荐的样子,凌允和浑身一凛、寒毛直竖,他嘴角的弧度咧开的太过诡异,好像是一个猎人正在打量着眼前的猎物,而她和君儿都是那个猎物。
凌允和用力咽了口唾沫,强行镇定下来,勉强扯起了干笑、摆手道:“多谢药老的好意,这药膏实在是太过珍贵了,您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
药老是何等聪慧,他又怎么能听不出来她声音中的颤抖呢,可他却丝毫的不生气,或者说,他很生气,只是没有把这股气恼露在表面上而已,他依旧在笑,然后又蘸了一大块的尸油摸到脸上,打圈、涂抹均匀之后,这才将剩下的一点油放到了嘴巴里,一脸餍足的吸吮着指腹。
吧唧吧唧的声音令她心如擂鼓,她的脑袋也逐渐呈现空白状态,粉嫩的面色逐渐开始苍白起来……
药老依旧我行我素的掏出巴掌大的铜镜,自恋的欣赏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尸油这玩意就是好,不过才用了几日,皱纹老人斑全都不见了,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用到头发上,如果把银丝变成乌发,那就再完美不过了……”油光满面的脸颊上笑意正浓,他一个人轻轻呢喃,不时摇头叹气,眉宇间偶尔会露出失望之色。
凌允和感到自己的头皮都快炸开来了,脚底下更是一阵阵的麻痹,一口贝齿不停的打颤着,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
惊恐惶然的水眸微垂,一瞬不瞬的盯着绣着海棠花的鞋面,心中满腹疑惑。
为什么自从得到药尊之位之后,眼前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就消失了,转而替之的,竟然是一位满手血腥的恶魔呢,他竟然用尸油当护肤品,而且在他的眼里,这尸油来的还很容易,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一次性就用掉了大半盒。
就在蓝复君拉着她下马车的时候,她心中的谜团还是没有解开,可当她看到门主对药老那恭敬的态度,以及药老那趾高气昂的表情时,她顿时才恍然大悟。
看来这就是药老的本性,之前种种不过是他的一张假面而已,他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所以也就不需要那张虚伪的假面了。
当这个答案初浮上脑海的时候,她的心里一片冰凉,就如同一下子往肚子里塞了一块千年玄冰一样,可当她慢慢观察着其他灵门弟子的表情,她的那股寒凉瞬间变得麻木起来,脸上的惊恐惶惑也被自嘲讥讽所替代。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世界,虽然很残酷,但是你不得不去面对它。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大陆上,只有强者,才能真正挺起腰背来,不屑一顾的睥睨着底下的小蚂蚁。而那些被淘汰下来的弱者,就只能成为一个牺牲品。
很显然,灵门中人对于药老使用了尸油这回事情,是知道的,可是碍于他现在的地位,他们虽然不满,可也得遵从他的意愿行事,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要推翻他太难了,离下一届的选拔大会,也还需要至少六年的时间,如果这六年期间,没有一个人能超越药老,而药老的身子骨一直康健的话,那他这个位置,将一直坐下去,直到有人站出来,以实力打败了他为止。
凌允和冷漠的扫视着那些趋炎附势之辈,虽然不能与他们的想法苟同,可站在别人的地盘,也不能出声抨击这一切的虚伪。
她一身正气的来到了门主的面前,露出了笑靥:“我说的,已经做到了,不知道门主之前答应我的,是否能够遵守诺言呢。”
乔清隽的脸抖了三抖,一脸的不愿意,可他是个爱面子的人,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的,那就必须遵守诺言,犹豫了会儿,他最终还是咬牙肉痛的命人拿出了附魂草,当然是真的那一株。
在一个药者面前卖弄虚假,那等于自寻死路,这一路上的种种过程,他也从时空镜里看到了,这个小妮子实在是太令他意外了,之前是自己有眼无珠,所以才会想出了这个愚蠢的办法。
早知道这个丫头如此的厉害,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她的要求。
可现实,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呢。
凌允和端的是一脸的惬意,她自顾自的坐到了柏树太师椅上,摸着上面栩栩如生的孔雀,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委婉动人。
乔清隽的脸色陡然大变,眸中闪过一丝惊骇,这个曲调,他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已经渗入骨髓,这明明就是一首轻松愉悦的曲子,可却能令他通体冰冷,身子骨更是不知不觉得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