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睫微垂,遮挡了里面的悲戚黯淡,他苦苦找寻了那人多年,目的就是要一雪前耻,想不到今日他会在这里出现,并且用自己剩余的力量去保护这个小不点。
凌允和下意识的摸着脖子上的孔雀石水滴坠子,想不到却摸到了缕缕裂痕。
她一惊,垂眸一看,发现上面除了裂痕之外,竟然还有些不太清晰的血痕。
“既然你与他是旧相识,就应当清楚他为何会被禁锢在这个该死的结界中,也一定能够救他的,对吗?”
湿润的水眸抬起,乞求地望着他,这是她仅剩下的希望了,想不到师父的灵力竟然消耗的如此之快,不过才几日时光,就已经出现了油尽灯枯的前兆。
修长玉指颤抖的伸向她的脖颈,用力将那个坠子拽下,他如同捧着一个珍贵的东西,将其贴在心口上。
就算他在怎么努力遮掩,可凌允和还是看见了,那眼底深藏的泪水。
就连不可一世的魔尊都哭了,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时间已经不多了,师父恐怕等不到她把神器搜集齐全的那一天了。
怎么办?
她不想让师父,就这样魂飞魄散,而她只能眼睁睁的无力看着。
“要救他,还有一个法子,恐怕你不敢,而那个顽固的石头恐怕也不肯你为他这般做吧。”
鼻翼微动,薄唇缓缓睁开,艰涩沙哑的吐出了完整的话语。
“只要能救师父,我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况且,只要不告诉师父,他也一定不会阻止。
反正等师父平安出来,随他怎么处置自己,自己也无怨无悔!
人这一辈子,总不能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
趁现在还有一点希望,她总要去试试看,至于成不成功,那得看幸运女神是否还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歌舒卿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决然坚定的眼神,突然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他轻笑着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魔血滴入了水滴上,等它吸收了上面的血液后,一团金色的符箓立刻出现,将这个水滴包裹其中。
“我已经暂时封印了他的力量,他会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的灵力会消耗的很慢,但是你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神器,并且唤醒它们,将它们的灵力全都注入他的体内,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的活过来。”
将坠子放入她冰冷的手掌内,他立刻掏出了一枚药丸塞入口中,缓解了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疼痛。
那个人啊,终究还是留了最后一步。
原来这最后一招,竟然是同归于尽。
嘴角翘起,露出了无奈的苦笑,酸涩的泪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凌允和这才明白过来,她要做的究竟是何等逆天命的事情。
她不知道,最后等待她的结果是什么。
但是,她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的。
凌允和掏出了绢帕,塞到了那半握的手中:“擦下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汗水吧,这里实在是太闷了。”
“是啊,太闷了。”用力揩去挂在脖颈上的液体后,他霍地站起,神色复杂的眺望远方。
“不如我们上去走走吧。”
“好,走走。”
凌允和反手支撑着身后的箱子,这才勉强站起,这肚子越是大,她的行动就越发的迟缓。
歌舒卿转头,看到了她这般艰难滑稽的举动,赶紧贴心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的胳膊。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那坠子都不能摘下来,上面有我的魔血,它会保护坠子里的那个人,也同样会保护你。”
“恩。”
凌允和点头,她一定会记住的,不论是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师父,还是为了小豆芽,她都要看牢了这条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再次见到了和煦的阳光,并且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徐徐海风迎面吹来,着实舒爽凉快。
这码头和甲板上人来人往的,井然有序的将一箱又一箱的货物搬到了货仓里。
在这对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凌允和眼尖的发现了五童和池懈的存在。
想不到堂堂一个国师大人还有魔尊殿下的心腹书童,竟然甘心情愿的当起了脚夫苦力。
瞧着五童的姿势多标准,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再看看那个跌跌撞撞的国师大人,别看他身子骨强壮结实,却没有一点力道。
不过是一小箱东西而已,也搬得如此费力。
凌允和摇头啧啧感叹,随后走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搬东西。
“看来他们混入的很顺利。”歌舒卿拿出了绢帕,温柔的替她拭去额上细密的汗珠。
“可怎么没见到霍世子,难不成他失败了吗?”
也对,鬼君殿下身骄肉贵的,又怎么会干这等粗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