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暮卿越走越远，允儿连忙起身跟了上去，这天寒地冻的，让她想起在京城的时候，二人站在摘星台看漫天雪花纷飞，那时候天上晴朗没有铅云，还有繁星点点，看起来就如同一颗颗细碎的星辰从苍穹坠落到凡尘一般。

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从不知还会经历这种忧愁，雪在记忆里不全代表了美好，也有痛苦。

雪暮卿走到街尾转了步伐又沿路返回，凌厉的面部线条经过冷空气的洗礼看起来异常刚毅，像是附上了一层寒冰，而鼻尖发红嘴角浮出一缕白气来，“走吧，回去了。”

允儿点了点头，再往前不远处便是巍峨的城门，此刻他定然是难再往前走，想来又是一阵凄凉。

往后几日，允儿都潜心钻研医书，寿康王府中的医书都快被她看完，倒是涨了不少见识，在江朔州不在旁侧指导的情况下，也明白了许多治病救人的道理。

时间一晃到了小年，清早雪花纷飞，不过很快便停了，刚落到地上的雪还没来得及让人看清，已经化作了水融入了泥土中。

王府里甚是热闹，忙忙碌碌的仆人有的在准备小年的祭司祠堂用的东西，有的在准备小年的晚宴，更多的是正在东厢忙碌着将千福帘串联起来。

碧儿去看了一眼，蹦蹦跳跳跑回来告诉她：“小姐，你不去看看么，千福帘串起来真是好看极了，特别是小姐你绣的那个大福字可算是抢足了风头。”

允儿失笑，碧儿年纪不大看起来也深得雪暮卿信任怎么模样像个小孩子，“那又什么好看的，你见过千佛帘么，每块佛像由工匠用碧玉精心雕刻，挂在门前只叫人叹为观止。”

碧儿愣了愣，“小姐见过千佛帘？”

允儿突然察觉自己说漏了嘴，那千佛帘也只是她上一辈子在先皇的行宫中见过罢了，后来不知何故被个小太监碰掉在地，千佛碧玉全数成了碎片，那小太监最终被斩首。

她摇了摇头面色带着些许的尴尬，“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罢了，像我这种山野丫头对世界的认知全都是从书里看来的。”

碧儿心性简单，这也是雪暮卿任用她的原因，她这么相信着，想着是小年又乐了，“今天啊，府里肯定有好多好吃的说不定还有薪俸拿呢，珍妃娘娘高兴我们这些下人跟着也好过。”

允儿颔首，突然想起从前过小年时候总有很多繁琐的事情做，这王府也不例外想来今日雪暮卿也是忙。

她放下书走出门去，深吸一口气问到身旁的碧儿，“王爷呢？”

“嘘……”碧儿突然神秘兮兮的将手指放在嘴边做噤声的样子，音调也跟着降了下来，“王爷今日不露面，这锦官城的达官显贵都到府中贺喜，王爷借口抱恙在房中歇息。”

他又躲起来了？大概是因为怕旁人识得了他的身份从而太子对他不利吧？

想到现在他的处境，允儿又是一阵揪心，“我去看看他吧。”

她说着往门外走，途径东厢，正如碧儿所言确实热闹非凡，千福帘已经被串联起来挂在门口，千个用红线绣成的福字在一起倒是让人眼花缭乱。

内里隐隐可见侍女忙忙碌碌的样子，欢笑声距离甚远也可闻耳。

唐玉萱的声音格外清脆，想来做成了千福帘珍妃高兴也对她好上了不少，不过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雪暮卿对她没有一点感情甚至还隐隐有些厌恶。

如若是想讨好珍妃从而得到雪暮卿的正视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停留片刻便转了脚步去后庭。

她还从来没有到过雪暮卿的厢房处，门外是一小片的湖泊，湖泊里的荷花已经枯萎，还有些残枝败叶漂浮在湖面上。

往前走是一处假山，此刻溪水不流全数结成了冰，看不出风景来。

如若是盛夏这里倒是别有一番精致，她没有多看，走了过去推开门来，屋里没有开窗没有点灯，视线受阻。

隐约可见一人坐在外室的书桌前正翻看着书籍，见她进门警惕的抬起头来，面色凌厉忽又软和了下去，“今日小年你不去东厢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倒是想清静清静。”允儿淡淡的笑道，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听闻珍妃娘娘这几日心情舒畅病态痊愈，王爷应该放下忧虑了吧。”

“多亏了你。”雪暮卿说道，这时候低下头来又继续看书，允儿是为了给珍妃治病这才到寿康王府中的，现在珍妃的病已经痊愈，现在若继续这个话题就避免不了她的去留问题。

他选择沉默，江朔州既然都说允儿是他命中的贵人，如果他把允儿送了回去，那贵人又贵在哪里从何而知呢？

他不说话允儿也干坐着，她也不想说走还是留，虽然在寿康王府中她一个外来人名不正言不顺的住下，但是真让她离去，她，舍不得！

也不知坐了多久，这时候有人敲了门，雪暮卿抬头懒懒的问了一声，“何事？”

门外是疾无，也只有他出入到这厢房庭院外，“王爷，蜀地刺史前来恭贺想见王爷一面。”

“不见。”雪暮卿冷声回答，他暴露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