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朝堂之上人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张顺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还在窃窃私语的大臣立马一本正经,全数都跪了下来,头过手心膜拜:“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众卿家平生。”皇帝这时候已经不是昔日的皇帝,举手投足都有着帝王的风范,金色的长袍加身,龙纹飞舞,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他独特的身份。
如今的皇帝看起来精神抖擞,珠圆玉润,正值壮年,再不似那个看起来病怏怏整日卧病在床的人了。
雪暮卿抬起了头来看自己父亲的时候,眸光里有一瞬的疑惑,一瞬的猜疑,一瞬的冷漠。
皇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双手平放在龙椅的扶手上,再看向众人,平静的声音经过乾坤殿的回音响亮许多:“众位卿家,今日可有本参奏?”
这时候大殿上静得出奇,这几日来众人都不敢多说话,虽然超纲混乱,但是这时候出来当出头鸟,打不准死得最快。
良久,大殿之上静得出奇,就在皇帝拂袖,就要退朝时候,一个五品长史却走了出来,“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旋即都将目光锁定了那长史,无人不在猜度他要说什么。
皇帝也是微微挑了下眉头,沉声道:“爱卿说来听听。”
这长史在荣贵妃只手遮天的时候选择了不站任何一方,也不多发表言论,一直都是默默无闻。本身胆子不大,但是现在却站出来,其实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他不敢去看众人的目光,埋下头孤注一掷说道:“荣氏一族罪不可赦,皇上如今只是将荣氏关押冷宫,废太子关押宗正司,臣不才,大以为可将二人处死,以堵万民悠悠之口,请皇上下旨,将荣氏及废太子斩首示众,震慑西北大军。”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议论声此起彼伏,这长史也够大胆的,居然敢在任何人都不敢进谏的时候说出斩废太子一言来。
要知道,西北大军虽然被压制,但是那可是二十余万的兵力,眼下虽然荣贵妃和太子是败了,但是若是真的动手杀了荣贵妃和太子,敲不准西北大军不会狗急跳墙,镇压就困难了。
皇帝也是有这么一个顾虑,故而这些日子都不曾处死荣贵妃和太子,这大臣这时候出来进谏却不是时候,皇帝皱了皱眉头回道:“爱卿说的并不无道理,只是西北之地乃重兵,荣将军至此还是西北统领,长史觉得该如何做到以儆效尤又能安定天下。”
长史也不是肤浅之人,他自然在进谏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皇上,微臣以为欲擒将必先杀其马,想要以儆效尤先要肃清朝中荣家势力,荣氏若知晓朝中无人定然心灰意冷,再派人去安抚荣大将军,只要他肯归顺,皇上承诺不伤他分毫,权势不削,以利诱之。”
长史想的也是皇帝想的,他早就这么想着了,只是不知派谁去安抚荣将军妥当,他现在就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用的不当伤己伤彼。
皇帝觉得这长史到是个人才,于是问道:“那爱卿可想过派谁去安抚荣家军比较妥当?”
长史舒了一口气,早前他还怕自己的想法会激怒皇帝落得个杀身之祸,眼下皇帝采用,他自是高兴的紧,脱口而出便道:“微臣以为自是派寿康王爷去才好,寿康王爷的侧妃不就是那荣将军的庶女,想来不看僧面看佛面,机率很大。”
提到雪暮卿的时候,雪暮卿皱了下眉头,他本不愿参与此刻的事情,这长史却推荐了他,有想要站在他这一边的嫌疑。
心下有些忐忑,抬头看皇帝,他却一拍扶手叹道:“好,这法子正好,那就派皇儿去,记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雪暮卿虽不情愿,但皇帝已经这么快的下了旨,他又没有恰当的理由回绝,只好跪下领了命令:“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那天起,朝中更是昏乱,所有曾经和荣家有瓜葛的大臣通通入了宗正司,一一拷问之下,大多的大臣都受了酷刑,有的涉足浅的还能出宗正司继续在朝中为官。有的涉足深的能免去一死的全数回归乡野,只有寥寥几人竟能为荣家去死,最终身首异处。
荣家是彻头彻尾的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这日,四月初六,已经是晚春,清灵宫中一片冷清,桃花开尽,梨花落败,海棠迷途,院中已经没有可供观赏的景。
不知是否是天意所归,那唯一的池塘里,金鱼在那天清晨一一翻白了肚皮,连宫女都吓得不清。
晌午十分,只闻清灵殿中一阵凄厉的笑声,如同鬼魅惨叫一般。
宫娥不敢靠近,只当被关押在此处的荣贵妃疯了,这冷宫的女人疯就疯了,也不会有人在乎。
就在所有人感叹荣家一朝春夏改的时候,那侍奉荣贵妃的嬷嬷去给荣贵妃送膳食,推开门,却见三尺白绫,荣贵妃已经断了气。
嬷嬷跪在殿门口磕了三个响头,瞧着荣贵妃舌头耷拉得很长,眼睛瞪得很大已经充血死不瞑目的样子,她终于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荣家完了,荣家完了……”
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