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玉玲想起那蛮力的婆子,手中带着寒气的刀刃。
——“玉玲,你要怪便怪自己得罪了二小姐,怨不得谁。”
不怨?怎能不怨?
双手攥紧,玉玲眼中恨意滔天,她咬牙切齿道:“是该报仇。”
便是再卑贱的下人,亦是有尊严的。她在府中勤勤恳恳,何曾做错过一件事?不过是因着一时失言,竟要毁人容貌,燕国第一才女,不过如此。
玉玲想起每回顾念欢瞧自己的眼神,其中不乏恨意。
想来惩罚了自己,她心中该是痛快的吧?
“是我连累了你。”顾念卿蹙眉道。
玉玲凄凄一笑:“大小姐莫要再说这话,奴婢受之有愧。不过是因着一双眼珠子相似罢了,奴婢决不是不明是非之人。”
她知晓自己因何受罪,却也知眼前的女子无意连累自己。
“奴婢这盼着大小姐能好,今后也好叫奴婢过上好日子。”
“为何不是还你自由?”顾念卿问道。
自由?
玉玲苦笑一声,顺势倚在墙上,捂着胸口喘粗气,她抬眸,透出小窗往外看。
月色冷清,她低喃道:“自由?大小姐却是不知,如奴婢这般孤苦无依的女子,要自由有何用?奴婢若是得了自由,便会失去Xing命。”
徘徊在生死边缘,要自由又有何用处。
二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顾念卿抬头望一眼,已是二更天。她伸个懒腰,轻掩小嘴,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不出明日,顾念欢自会找人来救你。玉玲,我不屑用些卑鄙手段巩固你我之间的联盟,但你若是背叛我,后果决不是你能承受的。”
“大小姐放心,便是为了奴婢这张脸,奴婢亦不会背叛您。”玉玲抬手,将指尖咬破,殷虹的鲜红奔涌而出,她举起手,道:“以血为誓,若奴婢背叛大小姐,必不得好死!”
顾念卿淡淡应一声,转身离去。
身后的玉玲,狼狈的倒在地上,喉间发出怪笑。
她不问顾念卿为何有能耐避开守夜人,亦懒得理会她究竟有何能耐能保证今后自己定能过上好日子。
不过各取所需,知晓得越多,便越危险。
夜深人静,顾念卿小心翼翼绕回院中。寂静的小院,无一丝声响。
从窗户跃进房内,外室的盼归仍在安睡,显然不曾发觉主子曾离开过。
就着月光将衣裳换下,小心的塞到隐秘处,一头乌黑墨发倾泻。
窗外风声有些奇怪,似是被遮挡了一般。顾念卿暗自攥紧双手,详装躺下。
又来了……究竟是谁在外头?
一个黑影,正站在窗前。屋内再没了动静,似乎里面的人已然熟睡。黑影却并未放松警惕。
那人最是擅长伪装,若非他一时兴起,断不会发现她还有这能耐。
躲过府中侍卫下人,悄无声息的潜入柴房救人,并与那丫鬟达成共识。
如此一来,倒叫他疑惑了,顾念卿——究竟是谁?
分明长了一样的脸,却Xing格迥异。
黑衣男子背手而立,黑布遮挡下神色复杂。
凝眉沉思间,一身雪白里衣的女子已不动声色的行至窗边,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将窗户推开。
夜色冷清,窗外却是一人也无。
顾念卿一愣,此人竟能在一个呼吸间不见了踪影,倒也是能耐。她叹气一声,撇撇嘴,重新将窗户关上。
他既不愿自己见着,便是追出去亦是枉然。
顾念卿自知方才那人功力深厚,断不是她这方恢复了五成的弱鸡能比得的。只叫她不解的是,原主不曾招惹过这般厉害的角色。
而她自己自穿越而来后,只安心与罗氏母女斗智斗勇,更是不曾见过这号人物。
他究竟是谁?
小院拐角处,男子捂着胸口闷哼一声,扶着墙壁直喘粗气。
他不能再用内力了。今夜既能来相府一遭,便已让他吃不消。身体愈发羸弱,便是连走动都难。
双腿似有千斤重一般,黑衣男子苦笑一声,早知如此,便不该甩开容留了。此刻他力气全无,若是守夜人打此经过,便该暴露了。
柳暗今日不大痛快,先是被二小姐顾念欢训斥了一番也就罢了,晚膳时分用了花明留给自己的糕点,竟半夜肚子绞痛不已。
她恨恨的披上外衣,隔着墙壁瞪了隔壁一眼,心道花明果真是个阴损之人,偏生要用这下作的腌臜手段害自己。
二更天已然过去,府中寂静得可怕。柳暗打着灯笼,瞪大一双眼睛,不安得瞧着四周。
树影婆娑,黑色影子飘过。
柳暗揉揉双眼,心中有些发毛。
听府中的老人说,这相府夜里常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出没,莫非她竟当真倒了大霉,碰巧撞上了?
柳暗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只缩在角落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