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细指将玉玲按回床榻之上,顾念欢眉梢间尽是柔和:“玉玲不必介怀,你只管好好儿养伤,院中的差事便暂且将与旁人。”
“奴婢晓得。”
光明正大的偷懒,玉玲自是乐意之至。
二人你来我往一番,顾念欢自觉心中舒畅,将玉玲的双手握在掌心,道:“玉玲,你是个好姑娘,待你伤好后便跟在我身侧,当个大丫鬟可好?”
顾念欢正是巴不得将玉玲带在身边日日折磨,瞧着她对自己卑躬屈漆,只觉心中痛快至极。
玉玲大惊失色,托着面上的纱布惊叫:“小姐,万万不可,奴婢本就犯了错,怎还能提为大丫鬟。若是旁的姐姐们知晓了,岂不觉得小姐好糊弄?”
顾念欢咯咯笑出声来,嗔道:“怎会呢?玉玲最是勤快,旁人还会不知不成?放心,若是有人敢嚼舌根,本小姐非拔了她的舌头不可!”
说得倒是好听!
玉玲垂下眼帘,感激涕零的望着顾念欢,几欲便要落泪一般,只眸中冷光却是愈发冰凉。
谁若嚼舌根便拔了她的舌头?说不得顾念欢要的便是自己处境艰难,受人排斥。
但她既将机会送到自己跟前,又岂有不要的道理?
“如此,奴婢便多谢小姐了。”丫鬟咬咬唇,有些怯意。
顾念欢拍拍她的手腕,多谢?是应多谢自己给了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机会。
顾念珠全然不知因着自己这一回花样作死,竟错过进宫的好机会。
贵气非凡的异姓王朝服,男子面容冷漠,鹰目上挑。他背手而立,直挺挺的站在金銮殿中央,四周皆是噤声屏息的宫人,正上首端坐的,正是燕国的皇帝。
男子敛眉,宠辱不惊的站在原地。若非皇帝下旨,凌氏一族永不会再踏进燕京一步。
“璟贤侄多年不曾进京,想来应是生疏不少。”燕帝面上笑意盎然,似乎不曾察觉下首男子的冷漠一般:“一去多年,当初贤侄与离儿还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凌璟淡淡瞥他一眼,面上仍是无动于衷。
慕容离幼时与他确实交情深,此番若非慕容离,莫说圣旨,便是燕帝亲自来请,他亦不会来。
“不知贤侄家中长辈可还安好?朕听闻老王爷去后,凌氏一族似乎有些动乱。”燕帝一双威严的眸子微眯,不动声色的揭人伤疤。
他是一国之君,称凌璟一声“贤侄”已是给面子。奈何凌璟不识趣,他自然亦无需客气。
凌璟眼皮微抬,随即竟是轻笑一声,拱手答道:“劳皇上挂心,族中一切安好。此番进京,族中长辈还交待微臣与皇上问安。”
凌氏一族先祖跟随先帝征战南北,方打下一片江山。先帝感怀凌氏一族功劳,故而特封异姓王。
凌璟正是凌氏现任王爷。
燕帝面上神色微变,双手却攥紧龙椅,异姓王?若是往明处说,不正是占着封地自封为王的外人?
“不知皇上此番急召微臣回京所为何事?”凌璟道。
他还未进京,便得知宫中欲以自己的名义举办宫宴的消息。皇亲贵族虽极爱热闹,最是附庸风雅,只若是以一人名义聚在一处儿,便只因着此人的亲事。
他却是不知,自己的亲事竟也由皇室来做主了。
燕帝朗声一笑,明黄色袖子轻拂:“不过是母后多年不曾见着你,心中挂念得紧。贤侄亦应知晓,老人家总难免念旧,昔日你与离儿亦算是在母后身旁长大,母后欲见你,朕自是不敢拖延。”
眸中阴霾散去,凌璟难得的感叹一声:“确是多年不曾见过太后娘娘。”
若是宫中还有谁能让他有些许心软,便只皇太后一人了。犹记幼时自己常在永寿宫与慕容离玩乐,最是喜欢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贤侄回京,应是喜事一件。皇后最是个爱热闹的Xing子,故而正以贤侄的名义,邀众爱卿进宫一聚,想来贤侄不会介意皇后的自作主张。”
凌璟腰杆挺直,面上柔和尽散。薄唇微勾,手指互相摩挲,他抬眼望着上首尊贵的皇帝,道:“自然。”
怎会介意呢?
不正是为他凌氏一族寻一位精明的探子吗?
他早便料到了。
燕帝赞许的点头,仿佛一位极良善的长辈一般。
“若是再无别的事情,微臣便先行告退,至于宫宴,微臣定会准时到场。”凌璟拱手作揖,不愿再与燕帝周旋。
皇亲贵族间便是如此,总是心中恨不得对方即刻去死,面上却仍是一副友善至交模样。
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