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电话接通,顾乘风就出奇的温顺。此时,他双眼放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样,被一辆橘黄色的出租车载着,在凤凰市深夜的街道,驶向某个他所不知道的地点。
出租车载着顾乘风,车速很快的穿行在凤凰市深夜的街道,待他意识到这是去沐清雨公寓的路时,已经可以看见一个身披厚厚的羊毛披肩在路边焦急等候的身影。那件羊毛披肩他非常眼熟,是某次出国旅游时,从中东国家的小贩那里买来送给沐清雨的礼物。他双眼发亮的坐起,指着那个身影说:“师傅!停到那个人那边!”
车子缓缓停稳,那个人却看也不看顾乘风一眼,绕过车头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从驾驶室递进钞票,轻轻的说:“谢谢你了师傅,给你添麻烦了。”
顾乘风用力眨了眨眼,雾蒙蒙的幻觉从眼前消失,那个披着毯子的人并非他魂牵梦绕的沐清雨,而是她的同居好友沈玥。此时,披着那件民族风情的羊毛毯的沈玥,正拉开副驾驶的门,用眼神示意他下车。
顾乘风踉踉跄跄的迈步下车,沈玥看了一眼,见他没有摔倒的意思,也就没有伸手扶他。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中,二人冷脸对视着,顾乘风突然无名火起,一把抓住那件披肩的一角,重重的将它从沈玥肩上扯下摔在地上。
“这是清雨的披肩!清雨的!你不能……不能穿它……”
顾乘风愤怒的眼神,在撞击到沈玥冷若冰霜的表情后,逐渐萎靡熄灭。只见沈玥在披肩里,只穿了单薄的牛仔裤和白衬衫,双肩因为寒冷而僵硬,脸颊也凸显着不健康的红晕。但她倔强的站着,既没有举手抱住发抖的双肩,也没有对顾乘风说一句还击的话。
“对……对不起……”顾乘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走吧,去我那里休息一晚上。”沈玥终于冷冷的开口了。“正好那里也有你的东西,明天清醒了,你可以顺便收拾一下带走。”而后,她并不管那条揉皱扔在地上的披肩,径直转身返回公寓,“那披肩也是你的,可以还给你。”
顾乘风想要迈腿跟上,却绊倒在刚刚丢下的披肩上,他看见白色的水泥地仿佛有生命似的,向他的脸前扑来。他有意识的向左闪躲,水泥地却仍然不依不饶的撞上了他的前额。
而后世界一片寂静。
顾乘风醒来时,自己正躺在沐清雨和沈玥同住的公寓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绒绒的珊瑚毯,外套已经被脱掉,前额某处火烧一般的疼痛。
他呻吟了一声,想要抬手触摸前额,却看见沈玥从沙发的另一端探出身体,按住了他的手。“别碰,摔肿好大一块,我给你贴了药膏。”
沈玥手心滚烫,顾乘风诧异的看去,只见沈玥短发覆盖的额头上贴着冷贴,面颊潮红,说话也微微气喘。他想起自己刚才粗暴的扯掉她的披肩,不禁有些歉疚的开口:“是我……害你感冒了?”
“不关你的事,元旦前就着凉了。”沈玥吸了吸鼻子。“倒是你,差点就被酒保扔在大马路上了。”
顾乘风模糊的记起那个木偶一样的酒保和那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赧然一笑:“我只喝了一瓶而已,心情实在是不好……”
“是因为清雨的新男朋友吧?”沈玥伸手拿起茶壶,顺手给顾乘风面前的纸杯里倒了一杯绿茶,见顾乘风怔怔的盯着那个一次性杯子,又补充道:“抱歉啊,清雨的紫砂杯不能给你用,你将就一下醒醒酒吧。”
顾乘风支起上半身,不顾热茶烫嘴一口气将绿茶喝光,而后声音嘶哑的看向沈玥:“沈玥,你这里有没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