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沐清雨盈盈站起,对着手足无措的单英深鞠一躬。包达和小方略微一愣,也赶快跟着站起,鞠躬拜托单英。
“哎,哎,这是干什么……”单英明显被这几位的举动吓了一跳。“坐下来慢慢说,我也不是说不想回去上班啊,但是您看我家这情况……”说着,就要上前扶起沐清雨她们。
沐清雨也不坚持,默默的坐回沙发上。单英自己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开始叙述她的故事:
“十多年前,我和我家那口子在华兰认识,当了半路夫妻。当时我就是一车间的技术顾问,他则开着货车,将华兰火腿送到整个凤凰市。下班我们就一起照顾两个女儿,日子过的倒也热闹。只是五年前……”单英的声音开始有些酸涩,她端起杯子想要掩饰,却又长叹一声将杯子放下:“我家那口子被确诊为白血病,因为凑不出医药费,我甚至连老家的房子都抵押了,还向亲朋好友借了很多钱。只可惜,两年前,他还是走了……”
单英用袖口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下去:“从他生病的时候起,我就没有再回华兰上过班。原本以为,他走了以后,我可以继续工作供两个女儿上大学,没想到欠下的债漏洞太大,华兰的工资没办法支持……我只好选择让自家的孩子和我一起打好几份零工,让我家那口子的女儿上大学。毕竟,还是她成绩比较好嘛……”
沐清雨还没说话,包达就连忙表态:“这个,医药费的漏洞还有多少,厂里可以帮忙想想办法的……”
“这个,其实本来马上就能还清的,只是……”单英有些欲言又止,而屋里的呛咳声也仿佛顺应她的叙述般,猛烈的响了起来。
“哎!小华你醒啦?”单英赶忙应声,又对在座的几位抱歉的一笑。“几位领导稍等啊,我去给我家小华倒杯水……”
卧室里,隐约传来单英和一位年轻女子的喁喁交谈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嘶声的咳嗽。不一会,单英从卧房里出来,对几人略致意一下,坐下继续着她的叙述:“本来我家那口子的医药费已经快要堵上了,我家那口子的闺女小华又诊断出了结核,唉……”单英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我和我自己的闺女,只能一天打三份零工,就连晚上也得扎半宿的花圈,一个花圈赚两块五……”
沐清雨想起小卖部店主说的“晦气”,不由得抿了抿嘴角,皱起了眉头。母女俩艰苦创业维生,却被村人说成这样,这里的风气也是太封建迷信了。
“我自己的闺女我知道,头脑不是很好,样子也不漂亮,就连腌个腊肉,也手笨又慢,根本不能拿去卖。现在在工厂打工,勉强还还她姐姐的医药费,实在是没有余力再替她谋生路、找婆家了……”单英诚恳的说着,眼眶里泛着忧伤的泪花。“领导们关心咱家,看得起咱家,咱都知道……只是,小华这边离不了人,我这……”
“等一下。”沐清雨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单英,顺便拍了拍她的手背作为安慰。“您说您自己的女儿,也从您这里学会了腊肉手艺,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火腿厂上班呢?”
“她手慢!不行的!”单英忙不迭的摆手。
“我们是想聘用她做火腿车间的技术顾问兼车间主任,并非一线工人,所以操作的速度并不是最主要的……”沐清雨耐心的解释着。“我比较关心的是,您腊制食品的功底,您的女儿学了几成?”
“这个嘛,她还是学的比较到位的……”单英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出了比较肯定的答案。“小包厂长,麻烦你看一下外面挂的腊肉,能分出哪块是我做的,哪块是我女儿做的吗?”
包达站起身,走到院子里,仔细的观察着悬挂着的腊肉,最终摇了摇头表示放弃。
“这就好,这就好……”单英脸上洋溢出喜色,说起女儿,话也多了起来。“我女儿叫单小兰,离婚以后就跟我的姓,后来也没跟着我家那口子改过去。现在在食品厂上班,也是又远又忙又累,工资又低。她要是能去华兰上班,我也就能放心照顾小华了……”说着说着,单英又略微担忧的皱起眉头:“只是不知道,她一个新人,拿车间主任的工资,这合适吗?”
“合不合适,看才华和本领,不看工作的年头。”沐清雨斩钉截铁,给单英吃下一枚定心丸。“我也是去年六月刚刚毕业,入职不到一年的新人,单大姐可以放心的把女儿交给我们吗?”
“放心放心!一百个放心!”单英楞了一下,然后爽朗的笑了起来。“女孩子就要有点闯劲,不能输给了小伙子们。小沐姑娘带着我家小兰,我绝对放心的!”
之后,单英用沐清雨的手机,一个电话就叫回了在零食加工厂上班的单小兰。单小兰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女孩,神情憨厚,但并不像单英所说的那样迟钝。包达简单的问了她几个关于火腿制造的问题,她都回答的十分完美,连在一旁静静观看的单英,都不由得露出笑容。
“单小兰,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既然你在食品厂上班,应该是有健康证的吧?请问你愿不愿意辞掉那边的工作,来华兰火腿厂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