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华兰火腿厂就仿佛一只咬合了齿轮的闹钟,不慌不忙的稳步向前运转着。√沐清雨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变成了润滑油注入到华兰的内部系统中。
华兰火腿厂对已经离职五年的老员工单英关怀有加,不仅主动上门慰问,还为她连大学都没有上过的女儿单小兰提供了车间主任的职位,这让华兰火腿厂在西凤村的全体职工们都十分鼓舞。这些淳朴的村民们从过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懒散状态完全脱离出来,坚信只要和厂子一起度过暂时性的难关,就一定可以和单英一样,作为优秀员工,享有在其它工厂完全不能得到的关怀和福利。
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华兰的员工们一改以往上班磨洋工,下班接私活的面貌,活跃在临时建立的陈火腿分装生产线和火腿酱灌装生产线上。另一方面,华兰妈妈牌火腿酱的各项专利,也在两家合作商的努力下,很快的陆续批了下来。一箱箱火腿酱就这样,从郊区的厂房运进了市区的门店,开始进入千家万户,成为人们桌上的美食。
一周之后,包达看着小方呈上的账务报表,激动的几乎落下泪来。
“小沐秘书,你真是华兰的救星啊,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样的净增长了……”
沐清雨一边略略尴尬的看着这位大领导的失态表现,一边安抚着包达:“华兰现在正处在业绩低谷,起步阶段出现巨大增长是常见现象。我们要做的是一边守住业绩,一边提升火腿厂的硬件设施、软件实力和福利待遇……”
说到这里,沐清雨学着沈玥的样子,拍了拍包达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是是,努力,努力……”包达仍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欣慰,将账本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
而另一方面,与火腿加工方面蒸蒸日上的业绩相比,华兰火腿厂同无名夫妻卤煮的合作事宜,却迟迟没有进展。
一方面,店主夫妻只懂小本经营,沿袭了十年有余的经验一旦打破,将带来不可预期的恐慌和阵痛。另一方面,对于包达提出的合作方案,二人缺乏一个直观的概念。而对方最为关注的经济效益部分,却又是很难给出一个定论的。
包达只能一次一次登门拜访,连腰围似乎都小了一圈。
时间又这样过去了一个月。三月十二日,凤凰市迎来了这一年的植树节。
同时,这也是沐清雨来到华兰一个月的日子。这一个月来,火腿厂的销售业绩十分良好,在三位质检员敬业的监督之下,无论是火腿分装还是火腿酱的销售都稳中有升,五百只存货火腿已经销售一空。因此,除去临时搭建的以分割和制酱为主的一车间,原本用于生产火腿的二车间也正式开工。
除了西凤村的数十名员工外,许多一线工人也陆陆续续返回厂内。而在开工第一个月的月中等待着他们的,是久违了四个月之久的工资。
华兰火腿厂大部分的工人都没有办理工资卡,发放工资一直沿袭着相当传统的方式。这两天,沐清雨一直在忙着帮着小方计算这些工资的金额,并将从银行中取出的纸钞装入牛皮纸信封中。
“小沐姐,等到十五号,这些钱就是我的了。”小方拿着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捏着里面略有厚度的纸币,开心的说。“到时候,让我请你出去吃个冰激凌,怎么样?”
“你这孩子,不是一个月前怕冷的时候了。”沐清雨感慨的看着小方雀跃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这一个月来,小方明显坚强独立了很多,业务方面也越发熟练,几乎不需要沐清雨的辅助指正。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十九岁女孩而已。而在这个几乎全部是男人的火腿厂里,唯一能说几句知心话的,也只有自己这个不久就要离开的外派秘书了吧。沐清雨叹了一口气,看着小方略略凌乱的鬓角想,过几天找个机会,送她一个小头饰吧。
沐清雨和小方核完账本,将封装好的工资信封一一放入保险箱中锁好。包达却风风火火的推开了秘书办公室的门:“小沐,小方,快找几个工人把工厂院子扫一下,十点钟之前务必收拾完毕。”
沐清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九点三十,不禁苦笑起来:“包总,这又是吹的什么风啊……”
“咳,凤凰市工商局的团支部每年的植树活动,你们都知道吧?原本今年定在南郊,可是昨晚一场大雨,挖好的树坑里都灌满了水,挖出来的土也弄的满地都是泥。所以,他们临时变更地点来了西郊,刚接到电话,让咱们华兰负责接待一下。”包达看了一眼表,语速很快的说:“沐秘书,这事就拜托你了,停车、植树、午饭,随机应变。”
说完,包达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一边还接着电话:“喂?徐干事?没问题,一切就绪,您几点到……”
因为气候恶劣,工商局团支部只来了五名比较年轻的志愿者,由年龄较大的徐干事带队,坐着一辆小型皮卡,后厢拉着几棵法桐的树苗和锄头铁锹。沐清雨和小方打着伞,看着这几位志愿者冒着蒙蒙细雨,踩着地上的泥土,将法桐种植在火腿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