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自己的内心,真的只需要一秒。
在月宫的静事房,佐着琴曲、沉香和白茶,沐清雨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自己早已经在一次一次的欺瞒、危机和诱惑中,对职场失去了最初的幻想。当年会因为穿上职业套装兴奋不已的那个青涩的女孩,已经能够面对敌人挥起愤怒的拳头,也懂得在危机时刻使用阴谋和手段。
这个样子,这个单纯的自己所不喜欢的样子,就是那个人最初展现给自己的样子。
无论多不想承认,沐清雨终于看清,华天宸在那次糟糕的面试中,用威压和权势,向那个幼稚的自己展现了成功者应有的样子。从那以后,自己就一直在憧憬他、追逐他,渴望着和他站在同一样的高度,并肩看着同一样的风景。
但是,那个人与现在的自己相比,站立在高高的云端。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的向上攀爬,都只是离他的衣角带起的清风更近一些罢了。同样,在自己最渴望鼓励与陪伴的时候,华天宸也只会忽冷忽热的望着自己,只在自己即将坠落的时刻,若有若无的拉上一把。
所以,沐清雨才会遇到了这么多事情也不离开华馨,但也同样不愿意承认,自己绝对不会离开华天宸的心声。
这种感情,就仿佛童年时,第一次见到天空中划过的飞机云那样的心情。既仰望,又迷恋,但因为根本触碰不到,所以倔强的别开视线,装作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而现在,这个幼稚又傲娇的自己,在沈玥的诱导下,赤裸裸的摊开在自己眼前。就连沐清雨自己,也不得不笑自己的自寻烦恼。随着心情的理清,困扰自己的诸多繁杂头绪,也慢慢的在眼前展开。沐清雨在这间静事房里,真的获得了一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平静。
甚至,就连自己心底最微小的角落,都被欣喜所占满。前所未有过的勇气和决心,也从不知道哪里,源源不绝的涌了出来。
她要去找华天宸!她要向他说明一切!她要告诉他,自己的憧憬和愿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血迹斑斑。
也许,这就是月宫的魔法吧。
可是,满怀希望打出去的电话,却一直撞在忙音的厚壁上,酿成一腔痒痒的酸涩。
而此时此刻,凤凰市的另一边,华天宸却很烦恼。
“说服你妹妹在协议上签字,如果是你的话,她应该会听。”华谦厚说着,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自己儿子的面前。“华茂是我们父子的天下,她作为私生女,不能分走属于你的那一半。”
“爸,天玺还小。”华天宸不敢直接抗议,却也并没有接过协议。“这样,反而会破坏我们兄妹的感情吧。”
“感情?商场之上,谈什么感情!”华谦厚鼻子里重重的一哼,将华天宸无力的反驳看了个透彻。“让你去要她的钱,又不是去要她的命,现在就这样妇人之仁,将来如何接管我的华茂财团?”
“不必要的同情,我绝对没有。”华天宸也同样放冷了目光,与自己的父亲长久的对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华谦厚露出一副令人厌恶的神色,掏出一根雪茄,并不吸,只用手指摩挲着。“最近,你天天去华天玺那里,宠着那个沐清雨,还帮沈玥从我手掌心逃脱,这些我都不计较。但是,你若是在大事上出了差池,这些女孩子,可一个都不要想安稳的走出凤凰市!”
说着,华谦厚将掌心的雪茄一把捏碎,昏黄的老眼中,射出的目光之狠辣,顿时压过了华天宸眼神中的冷峻。
“是,爸……”华天宸心里重重的一痛,面子上却还是服下软来。“天玺不会和我争遗产的,但她现在刚刚恢复社交,万事没有保障,这件事能不能缓两年?”
“两年自然是可以,但是,我在这里让了步,你也要在其它地方让我这个做爸爸的放心不是?”华谦厚放下捏碎的雪茄,拍拍手掌,又恢复了那副宽厚长者的姿态。“何叔是个不靠谱的,咱们华茂,也要尽快找新的靠山才是。”
“爸……”华天宸犹豫再三,还是低低的开了口。“华茂财团财大气粗,本就可以光明磊落,为什么要一直受这些猥琐的人掣肘……”甚至,还害他最在意的人们,几次三番的落入险境,几乎不能生还。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吗?太阳光照到的那一面越耀眼,背后就有着越发深重的阴影。”华谦厚不以为然的说。“我知道,你觉得和这些人打交道有失身份,但为了华茂,你必须忍下去。这样吧,你那辆雅致如果觉得旧了,爸马上就给你换掉。”
“不必了……”华天宸叹了一口气,反正做这些场面功夫,也不过是为了吸引那些眼皮浅的苍蝇蝼蚁。华谦厚特意将自己塑造出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形象,让对方放松警惕,使他自己有利可图,亲身体会着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如果不配合父亲的剧本,下一个被抛出的诱饵,也许就会是天玺了。
“好儿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咱们都是为了华茂这棵大树,个人好恶要放在一边……”华谦厚阴险的笑着,将另一份表格放在了茶几上。“这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