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怀在亭子里傻坐了半下午,等快黄昏时才缓缓起身,却不想在石凳上坐得太久双腿麻痹,险些摔下荷花池去,好在及时赶来的小丫头见到了扶了一把:
“小姐,那位柳安柳公子,在门外等您。”
“柳安?”
是了,柳安,这柳安从她8岁那年差点被人掳走被他救了之后便时不时出现在叶府,说是在古云城仰慕他们叶府这位小姐许久,想一睹芳容,其实只有叶予怀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不服气自己救了她她却不知感恩,竟然还恶言相向而已。
于是一开始那几个月,她从来没有将这个人放在眼里,不见的依然不见,她认为,就像这古云城中其他人一样,时间长了,碰壁的次数多了,他当然会知难而退,哪有人喜欢处处吃闭门羹的。
可这一次,叶予怀却低估了柳安的耐心,几天过去了,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是隔三差五便出现在叶府门口,一柄折扇从不离手,站在门口那叫一个风度翩翩,为此也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
终于,叶予怀烦了,这要是继续让他在门口站着,指不定其他人会杜撰出什么故事来呢,虽然她当时年纪尚小,可关于她的故事可并不算少,这个柳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看他为人虽然斯文不足痞气有余,却也不算是什么坏人。
于是在那一年的春天,在与柳安相遇了多个月之后,叶予怀让人打开了叶府大门,接待了她人生中第一位慕名而来的客人。
说起这柳安,确实也算是个人物,听说他本不是东云国人,从小父母双亡一人在外流浪,小小年纪在古云城已经站稳了脚跟,而当时出手救了叶予怀也不过是一时好奇这小丫头打算怎么收拾那几个尾随的杂碎而已,却不想她竟然傻傻得打算将人引进死胡同,这才提前导致了他的出手相救。
柳安比叶予怀大7岁,但叶予怀加上前世年龄的话,也是完全碾压他,却不想这人见识尤为了得,尤其在外做生意这多年,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也听过了各式各样的传说,这些都是叶予怀前世今生没有接触过的,于是不过区区几天,便小孩子心性得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
从此,叶府多了位常客,连叶士衡都知道,古云城这位做丝绸生意的柳安柳公子,成了他家闺女的朋友,本着孩子年纪还小,随她自由发展的态度,他也没有多加干涉,由着柳安每个月都来几趟叶府,给叶予怀讲讲故事。
严格说起来,柳安算是叶予怀来到东云国之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叶予卿,她是存了私心的,更何况即使在意识到自己的“私心”之前,她也一心一意将他当成自己的哥哥,并不算是朋友,而念儿呢,也只因为跟自己相处时间久了,成了亲人一般的感情,她们之间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只有这个柳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之间可以谈天说地,从上古传说到现如今这世道,从天文地理到医疗农业,无所不谈,只是叶予怀时常感到挫败,自己这个现代人竟然时常被柳安这张嘴说得自惭形秽恨不得从娘胎里再生一遍,将这辈子重新来一次。
“是的小姐,柳公子正在正厅等您,您要不要见一见?”
下人的声音将叶予怀思绪带了回来,他怎么这个时间来,以往每次都是中午来的啊,有时候也是上午,可这天都快傍晚了,他怎么又出现了?难道是心血来潮带了什么奇特的东西来给她看?
叶予怀心中这么想着,脚下动作却并不迟疑,起身动了两步往正厅走去,心里隐隐期待着又能见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了也说不定。
她这日子郁郁寡欢,除了任何跟娘亲的病情有关的医书记载之外已经鲜少有东西能够打动她了,但是这柳安,倒着实是个不错的朋友,每次来都能让她见识不同的东西,还总能听到不少故事。
对了,叶予怀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柳安的丝绸生意多数都在别的国家,附近的几个小国他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去一次,娘亲的病,在这里没有法子,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呢?如果柳安能够在做生意的间隙帮自己打听打听,以他的才能,或许能探听到什么也说不定,如果真的能够将娘亲的病治好,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叶予怀脚下的动作更快了些。
“哟,予怀,几个月不见,长得越发出挑了啊!”
叶予怀听到柳安这话也不着恼,他反正是嬉皮笑脸惯了,自己好歹一个十四岁少女,他也说话没个避讳,好在叶予怀对他没有二心,又对他这性格见惯不怪了,恁凭他说什么都不觉得稀奇,只笑着打量他。
年前他说去一趟上城,上城是平国的国都,平国在东云国北方,那里气候严寒,当时他来道别的时候还笑着跟叶予怀开玩笑,或许来年就看不到他了,他被冻死在路上也说不定,一眨眼几个月过去,冬天早没了踪迹,春天都过了许久了。
“你还说呢,都半年了,我还当你当真冻死在路上了呢!”
叶予怀也不客气,反唇相讥,对付柳安这种人容不得半点迟疑,你要是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占了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