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怀望着手中露在袖子外的半截手臂,还有上面那绿幽幽的一只玉镯,想起当日也是这样的场景,她笑着要叶予卿送自己一只镯子,她当时不过是想看他窘迫的表情,却不曾想一个小小的玩笑虽然让自己如了意却也让她这些年来对这只镯子耿耿于怀。
将手从柳安手中抽出,匆忙将桌子隐在袖中:
“不,不用了,我有镯子。”
她没有看到柳安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却很快被惯常嬉皮笑脸的表情掩盖了过去:
“既然予怀不喜欢,那便送别的吧,你看今儿个好不容易来了庙会,一会儿送你个簪子怎样,你这人啊,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稍嫌寡淡了些,小姑娘家家自然是鲜艳点才好嘛!”
叶予怀胡乱点着头,心头思绪烦乱,眼前望出去又仿佛是六岁那年因为娘亲身体不适而只能跟着叶予卿出门逛的那次庙会,远远近近的景象便开始模糊起来,让人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如果人生能够停留在自己最中意的那几年该多好,她想一直生活在小时候,她不过是个有哥哥宠爱的小丫头,而叶予卿也不是什么皇帝的儿子,她也从来不知道他那点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对兄妹,过着普通人家的生活。
“小心!”
柳安一把将叶予怀护在怀里,那当街跑过的马车却一点没有歉意,上面赶车的车夫还一面骂骂咧咧:
“走路不长眼,赶着投胎啊!”
他小心查看怀中的叶予怀,好在自己发现得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予怀,你怎么了?”
两人已经沿着主街道走了许久,眼前是一方湖泊,湖边还有几个小摊贩在卖孔明灯,也有人在卖花灯,人们总能在和平年代找到各种娱乐,以安慰曾经有过的战乱,这种和平总是能够让人心生感激之情,看着眼前几个放花灯的小孩,柳安不禁停下了脚步。
叶予怀发现自己没法往前走了,才惊觉自己被柳安拽着半条胳膊,想要挣脱却发现他今天有些与众不同,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死命拉着自己胳膊,都快将她那半条胳膊拧断了。
“柳安,你弄疼我了!”
叶予怀出声提醒,这才将她的胳膊解放了出来。
“抱歉,见你发呆一时没有留言,予怀,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叶予怀没有吱声,叶予卿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念儿不曾,爹爹娘亲那是更加不可能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哪怕那人是叶予卿自己也不可以,他们是兄妹,虽然事实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不管是现在的兄妹还是以后的皇子跟百姓,他们之间都遥远得毫无关联似的。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是被那个卖镯子的大娘勾起了不少回忆才如此。
“柳安,我们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柳安脚下没有动,他今天原本便有话想要对她讲,可刚才却见到了那只一味不明的镯子,原本不过是揣测,现在看她的反应却已经是七八分肯定了,那个送她镯子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看她的表情,想必已经不在身边。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退缩的机会,更何况,他柳安从来没有想过在任何事情上退缩,哪怕是感情也不!
“予怀,我有话要对你说。”
叶予怀微微皱眉,心里有预感他即将要说的话跟什么事有关,于是直觉得想要回避,却不想身体还没有转过来,便被他拉了回来。
“你这丫头这么聪明,想必这些年也感觉到了,我等了这六年,现在已经不相等了,予怀,我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你可愿嫁我为妻?”
叶予怀心中一块石子掉入了湖中心,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如果没有叶予卿,柳安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曾经一起嘲笑过那些个妻妾成群的富人,想必如果嫁给了他,便是得了那个一心人了,可是她心中已经有了叶予卿,除了叶予卿之外,这世上任何男人对她来说都一样。
她不知道到底是何时对他的感情变得这么深沉了,只觉得那感情像是自己长了脚,一点点走向她的内心,随着年岁的增长,一寸寸融进了骨头里,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年纪越大,那感情便越发沉重,等现在猛然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非君不嫁四个字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对叶予卿开口的,那便深埋在心底吧!
“柳安,我……”
我没法接受你的好意,我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个人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哥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因此这世上再也没有我想要嫁的那一个,所以我跟你之间,也就这样吧。
“你不用急着告诉我答案,给你,也给我一些时间,你好好想一想,我只想告诉你,予怀,我总是嬉皮笑脸没错,但是对你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开过任何玩笑,你如若肯嫁我,我柳安这一生一世便只有你一个妻子。”
他知道这对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