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原本正细细打量叶予卿的皇帝陛下却突然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摔了下去,所幸此时一场虚惊已经过去。
萧皇后呵斥几个手下赶紧将皇帝抬回宫中,临走前不忘死死瞪了眼依旧跪在原地的叶予卿,她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眼前这人跟多年前一个“故人”有几分相像,可那人当年分明已经死得彻底,而那个死去的孩子也是她亲眼所见。
现场一片混乱,原本一个个都被吓得魂不附体的高官们仿佛此刻才回过神来,争先恐后表现忠心,可怜了那些个在高台下才刚刚死去不久的黑衣人,死后还不得安生,就差被人带回去大卸八块了。
没有人理会跪在地上的叶予卿,更没有人胆敢上前跟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侍卫说上哪怕一句宽慰的话。
当人群井然有序得全部散场之后,叶予卿才终于缓缓站起身来,刚才皇帝遇刺,他第一个反应过来,却并不是因为那人是他父亲,而此刻,他心中的感觉更是奇怪,说不上担心抑或事不关己。
此番经过如此一闹,皇帝的五十大寿也不用再继续了,皇宫中处处加强警备,今天一天之内所有因寿辰入宫的外人全部接受盘查,一旦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直接扣押,要是有人反抗,就地格杀勿论。
叶予卿跟着自己人回到住处,南寒霜已经先一步从和顺门轮班回来。
“我说予卿,他们说的那个武功高强的校尉是你吧?”
南寒霜在和顺门守门,根本看不到内宫那热闹的气氛,大晚上的连朵烟花都看不到,可轮到他换班的时候却听几个侍卫说里面刚发生了大事,竟然有人企图在皇帝陛下五十大寿时行刺,所幸被当时在场的一个校尉及时阻止,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时在场的校尉不止叶予卿一个,但在南寒霜眼里有能力做到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的却只有叶予卿,不论是曾经的耳闻还是后来这六年中的朝夕相处,这个在古云城中与自己齐名的叶予卿可是个十足的“恐怖分子”,要是有谁胆敢欺负到他头上,其结果必然是自取灭亡。
“嗯。”
叶予卿心不在焉得回了一句,而后坐在窗前呆呆得望着窗外几队往外赶的人马发呆。
刚才皇帝陛下昏迷,或许是年纪大了受惊过度,父亲大概已经被急召入宫了吧,当时他只顾着关注四周形势了,压根没看父亲是否也在场,不知他是否一切安好。
想要还娘亲一个公道是他不得不为的事,但这件事如果操之过急只会连累叶府一家,这其中有养育他承认的父亲,母亲,还有他唯一的妹妹叶予怀,想到这里叶予卿有些懊恼,刚才太过着急,差一点就漏了陷,他一个校尉情急之下出手倒不算什么,可之后无视宋世仁的质问直接跟皇帝说的几句话却着实不妥,要是过几天宋世仁找自己麻烦就惨了。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祈祷一切顺利,就算有任何不妥也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最重要的是不能引起萧皇后过多的注意。
因为萧筱然的关系,他今天已经刻意将自己隐藏起来,要知道这个萧筱然缠着他这个区区校尉的事情已经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而这件事想必早就已经传到皇后耳朵里,要是、她因此而对自己另眼相看,继而发现自己跟当年的事情有任何纠葛就危险了。
想起今天高高在上坐在皇帝身边的萧皇后,叶予卿就恨得牙痒痒,他这些年所受的教育并不是眦睚必报,可当父亲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自己的时候,他心中还是腾起一股要将萧皇后碎尸万段的冲动,尽管当时因为父亲在场他已经竭力克制下去,但这可怕的想法还是时不时冒出来,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仇人为何会如此痛恨,难道这就是传说的血缘亲情?
“予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叶予卿并不是多话的人,但平时沉默归沉默,浑身上下也没有这么阴郁,可他今天明显跟往常不同,这种感觉南寒霜说不上来,于是明知他根本不会搭理自己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我没事。”
果不其然,一个字都不肯多说,还是一如既往得将一肚子东西都藏起来,南寒霜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这个相处了六年的朋友到什么时候才会跟他一样坦白。
当南寒霜正在为叶予卿的不实诚头疼的时候,叶予怀却正在为叶予卿的生命安全担心。
宫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叶府,整个皇宫全力戒备,连古云城也是大晚上的有一队队官兵来来往往寻找可疑之徒,叶予怀原本在东厢好好得看着书,娘亲身体不好已经入睡,而她却突然收到消息说父亲在宫中遇到些事,今晚恐怕不回来了。
传消息的是与爹爹一同进宫的随从,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宫外等着父亲一起回家才是,却只等来皇宫一队队匆匆外出的官兵,外加叶士衡偷偷传给他的消息,让他回家报一声平安,以免夫人胡思乱想。
叶予怀放下手中的医书,眉头深锁,爹爹一个太医院院使,又不是抓贼的,他却大晚上被留了下来,难道是有人受伤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