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药圣谷的时候是初夏,叶予怀坚持只带走了来时的少数物品,顺走了一套师父的针,她跟着师父这半年多时间也学着自己用针,却总是扎不准位置,想想或许是当年刚开始学的时候总是漫不经心,好不容易将注意力集中了也都是在寻找治疗娘亲的法子,现如今想好好学一学师父的针法,却又是匆匆来匆匆去,这套针她临走时在师父药房中留了个条子,就当是个念想也好,总有一天她还会来药圣谷,他若是怪罪,到时候她亲自请罪便是了。
出了药圣谷不远处他们常去的小镇就在宣城门外不远处,赵子迟本想在小镇上寻一匹马车,叶予怀没有武功傍身,走路时间长了腰酸腿痛十分痛苦,可到了镇上才发现,他在谷里这区区十几天时间外面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镇上的人多数都已经搬走,留下的也都不过是些老弱妇孺,行动不便的伤残者,叶予怀心知不妙,再看一眼赵子迟的眼神,俨然已经成了寒冬腊月的风霜,莫不是平国竟然掐准了这个时机来进犯了?
她听赵子迟简单说起过发生的事情,想当日他们设下圈套原本是为了引出那个自己人中的奸细,虽然对那人的背后势力尚且不明,可对方显然是知道了此次东云国统帅长留王赵子迟不在军中,他们趁着这个人心涣散的节骨眼发难倒还真有那么点“正人君子”的味道呢!
“走吧,我还撑得住,在药圣谷跑习惯了,这点路不算什么。”
叶予怀并不擅长安慰别人,却也知道赵子迟此刻心中定然挂念着宣城中的情况,她要是再拖拖拉拉下去,他们两个的行路速度必然大受影响,大打折扣,他就算表面上不说,心里也肯定着急得不得了。
“我背你吧!”
赵子迟弯腰,这里离宣城已经不远,他的身体虽然没有痊愈,却也已经没什么大碍,药圣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他用的药效果极好,现在就算背着叶予怀从这里运气直接奔会宣城应该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
时间也容不得叶予怀半点扭捏,当下直接趴在他背上,双手在他脖颈处交叉,赵子迟起身:
“抱紧了。”
“嗯。”
叶予怀话才刚嗯完,赵子迟却已经像一根离弦的箭唰得一下弹射出去,她只觉得眼前所有景色都在后退,他并不像小时候看过的电视里那般能够飞檐走壁,可跑起来却也是虎虎生风,脚几乎没有落地,只一路踩着树枝唰唰唰得往前窜去,那速度简直比车子还快,她都来不及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颠下来,整个人被震得昏昏欲睡。
才不一会儿时间赵子迟已经背着叶予怀出现在宣城门口,全程警戒,城门上站着许多穿戴整齐的士兵,一点不像平日的宣城,看来平国确实已经趁着他不在的这几天时间内发难,搞不好双方已经打起来了,都怪他在药圣谷这段时间竟然没有出谷来打探一下情况,光顾着养伤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原本因为听说南边似乎有难民想入城而赶来城门观望的南寒霜乍一眼见到城楼下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赵子迟,平时吊儿郎当的一张脸竟然差点哭出声来,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他们后来在悬崖附近搜了许多天,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找到他,他甚至还亲自下过悬崖,只不过下了一半因为实在看不到底而放弃了。
“开城门!”
南寒霜大吼一声,将已经在赵子迟背上差点睡过去的叶予怀吓了一大跳,她缓缓抬起头,却只见到城门上有个男人正一脸诧异得盯着她,那人长得十分俊秀,她若是见过理应不会忘记才对,由此可见这人她并不认识,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古怪,想来想去,她只能得出这人是赵子迟手下这一个结论。
城门很快便开了,叶予怀挣扎着要下来,赵子迟没辙只能将她放下地面,却不想她甫一落地就跳开三尺远,离自己远远的,刚想问怎么了,却见那边南寒霜正匆忙从城楼上下来,于是住了嘴转头问南寒霜:
“我不在的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平国来犯,已经在北边打起来了。”
赵子迟俊眉一皱,果然不出他所料,真是打起来了,他们果然是以为他已经死在悬崖下了,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但是,这个南寒霜……
“既然打起来了你还有空在这里优哉游哉得看风景?”
南寒霜心想真是冤枉啊,要不是因为那边打起来了,城外又哪里会有那么多难民想来城里避一避啊,虽说他们是从南边过来的,多数都是老弱妇孺,因为其他健壮的成年人都往南边去了,他们这些没有地方去的人才来这里寻求庇护,他要不是因为担心这里面出什么幺蛾子才不会来这里做好人还白白挨骂呢!
叶予怀识趣得在一边不说话,只是南寒霜在自己脸上不住逡巡的眼神让她十分难受,他该不会认为自己是在什么山脚下把赵子迟救了之后色诱他而后缠着他让她进京当什么王妃侧妃的吧,看着人的眼神,古怪中透着一分揣测,打量中透着几分打量,还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
“好了好了,我回去了,王爷你刚回来,我一会儿等你空了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