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赎罪,刚才是情非得已,我……”
叶予怀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最近的水缸在哪里?”
她当然知道陈将军因为害怕敌人用火攻,宣城门附近许多民宅都是木质结构,一旦被火把射中,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在附近准备了许多大水缸,储备了充足的水,为了以防万一。
那小士兵不知叶予怀突然间想什么,只得带着她往不远处那口足以躲进好几个人的大水缸走去。
那水缸十分巨大,不管用来解决饮用水还是用来扑火都可以用上好一阵,叶予怀望着那几乎都快到自己胸口的口子,低头去看里面的水,果然,大冬天的已经在面上结了冰,虽然水才准备了不到一天时间,可宣城夜里气温低寒,才这么点时间便已经将水缸里的水凝结成了冰,虽然并不能清楚里面结了多厚,但可想而知,如果将这些水就地倒在地上,恐怕不用一会儿功夫地面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溜冰场!
平国人多,如果被他们攻入了城门,宣城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们没有足够的资源没有足够的粮食,现在只能想办法智取,不然面对平国那么多人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她能用什么办法呢?
刚才面对那从天而来的火箭时她突然想到,对方能用火攻,为什么他们不能用水呢?
“快去把陈将军找来,就说我有话要说!”
那士兵哪里敢懈怠,赶忙往城楼上跑去。
叶予怀沿着那水缸转了几圈,随手捡起地上被丢弃的长刀试着砍了几下冰面,竟然纹丝不动!她又想尝试下爬上水缸自己下去走两圈看看冰面会不会碎,可刚想抬腿便看到那边陈将军已经沉着脸往这边赶来,心想不妥,便只装作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夫人,找我什么事?”
陈将军脸上颇为不悦,他正在城墙上指挥,可突然来人说叶予怀找自己,她能够顾及自己安慰往后方走去他自然高兴,可如果她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干扰自己,现在情况这么危机,就算脾气再好也会生气,更何况这可是关系到三万条人命的大事情!
“陈将军,我问你,这水缸里的水放了多久了?你们刚才灭火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结冰了?”
陈将军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自己,但还是十分配合得解释道:
“上午就已经存了,到傍晚的时候已经结冰,只是时间不长,刚才灭火的时候还能敲开。”
叶予怀又用长刀试着砍了几下,纹丝不动。
“将军,我有个主意,你看现在情况对我们不利,屋子匮乏,武器匮乏,但是我们有一个绝佳的条件,就是宣城原本易守难攻,这城墙你又是加固过的,平国一时半会儿想要攻进来自然不能,可时间长了,终究不是办法,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命人从城墙往下泼水,以现在的温度,恐怕只要一会儿功夫便能结冰,我们只要不断泼水,那冰便能越来越厚,平国就算想爬也爬不上来,更何况低温下被水淋湿,原本就跟酷刑无异。”
她又忙在心中补充一句,何止无异,简直就是更甚,她这双手都已经冻成什么样了,要不是自己平日里保养得好,搞不好此刻已经满手冻疮了呢!可想而知,那些水要是被泼到脸上,这北风一吹,那滋味,那感受……
陈将军原先以为她不过随口说说,可她这法子越听越觉得可行,就算只能将那些企图攻上城墙的士兵拦在门外也好,那些从天而降的箭头并不是最大的威胁,毕竟他们没有长眼睛,最大的问题是现在在撞城门跟在爬城墙的人,她这个方法,确实可以试一试。
于是,陈将军当下便安排后方准备物资的士兵们砸开冰面将水缸里的水提出来,更从城中取水,虽然谁都不明白这么多水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大火需要扑灭,可谁都没有多问一句,只匆匆忙忙按照将军的指示将一桶桶水或抬着或搬着拖到城楼上,城门口。
子时已经过了许久,正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候,加上那阴霾的天空,叶予怀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被水冲击下那咯吱咯吱作响的骨头声,要不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想出这种方法了。
打头阵的平国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将军一声令下,从城墙上当头泼下来的冰水已经沿着城墙迅速往下冲去,许多人没来得及躲闪被冷水浇了个透顶,他们原先还不明白宣城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被他们打得无力招架才耍起了无赖?
可当他们看到顺着城墙淌下的冰水立刻结成了薄冰,紧接而下的第二桶第三桶第四桶水又将那薄冰加固了之后,他们终于明白过来,这是让他们没法上城楼呢!
结了冰的城墙像是加了一层玻璃,想要上去难比登天,水接二连三从城墙上泼下来,连带着城墙外附近的地面都已经结起了冰,平国士兵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想出这种法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冰面上站都站不住,更别说撞城门了。
叶予怀站在城墙上,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