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全城撤退?退往哪里?”
可饶是如此,叶予怀还是在心里存了一线希望,或许赵子迟的意思不过是让他们且攻且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躲起来,等他解决了陵城的围困便能前来支援。
但她没有换来陈将军的点头,更没有等到他的解释,陈将军脸上只有一如既往沉重的表情:
“能自理的全部撤往陵城支援,其他人……”
叶予怀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能如此狠心?
“自生自灭……”
何其残忍的四个字,宣城如果空了,守城士兵如果撤了,门外城墙跟地面上的冰面即使再厚也挡不住平国的攻势,更何况他们现在不过是暂退而已,或许不用几天他们便能找到解决的方法,一旦被他们攻破城门,宣城里剩下的百姓跟残兵,命运可想而知,到时候便根本不是自生自灭这么简单,根本是命运统统被掌握在别人手里,杀或者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原先还在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焦虑,等事情真的发生了,叶予怀却突然冷静下来了,对他们来说已经见惯了生生死死,可对她这个来自异时代的孤魂野鬼来说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死在敌人的砍刀之下比任何事都来得残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陈将军是否已经有对策了?”
能有什么对策呢?赵子迟是统帅,他都已经下了死命令了,根本容不得下面的人有任何异议,但是陈将军在边关这么多年,要他丢下宣城看着这么多人同时送死确实做不到,在战场上生死不过一瞬,任何人冲出去便只能将生命托付给同行的战友,可现如今要他丢下这些人一人独活,他虽然很想说服自己,王爷的这个决定对谁都好,如果他们再继续这样下去,不管是宣城还是陵城,谁都保不住,可他此刻的双手却还是抖的,在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严重的情况,或许以前逃过了这么多次,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夫人,您带着士兵们去陵城,我负责垫后。”
叶予怀笑了,笑得灿烂无比,这真是她今天听到最动听的话:
“垫后?将军,你是打算一个人留下来陪他们送死么?我虽然年纪小,可也不网费在外这些年,这件事你们王爷或许说的没错,但是我却一个字都不想听,宣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但是只要我们将所有人拧成一股绳,最后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那两人同时抬头,如果说他们不愿意离开是因为舍不得那些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话,那叶予怀又是为了什么留在这宣城呢?她明明最在意的应该只有一个赵子迟而已,要说身边那几个小丫头,有手有脚,到时候跟她一起偷偷去了陵城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她为何偏偏选择留下来这一条最艰苦的路?甚至这套路最终非常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夫人,您不去陵城的话,让王爷怎么放心?”
可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如果她能够将这么多人留在宣城独自面对死亡的话,她跟那些她所唾弃的人们有什么区别,她跟萧皇后有什么区别?她想,如果自己在宣城这一战中不幸死了,留给赵子迟的也好歹是一个完整而善良的叶予怀,不是一个对好坏都已经模糊了界限的叶予怀,他或许会有一段时间想不通,但终有一天他能够理解自己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迫于无奈!
“好了,将军,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给将军传个消息,就说我们不会走,宣城不会亡,另外,将你手下的士兵集合起来,将这个消息放下去,如果有谁想去陵城,没事,让他们尽管走便是!”
“夫人,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恐怕会失去一大半!”
说话的是在一旁不曾开口的校尉,叶予怀抬头,勉强留下来的人又有什么意思,如果他们能有更好的去处,当然随他们去,但如果他们选择留下来,那么所有人都将成为绳子的一股,谁都不会轻易言弃:
“但也可能因此将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子不是么?让他们自己选择前路,这样,王爷那边你们也有个交代。”
陈将军不由得再次佩服起这个年纪尚轻的女人来,她跟所有自己见过的女人们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同之处,倘若是平日里来看的话,甚至都没有任何出色的地方,她虽然长得不错,却也并非倾国倾城,最近因为伙食的问题,看起来甚至脸颊都已经泛黄,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一切都很普通的小女人,在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的时候坚定得选择跟他们在一起。
不,她比他们任何人都坚定!
“就这样吧,传令下去,敲响警钟,全面备战,我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该主动出击!”
陈将军默默点了点头,带着手下校尉二话不说离开了前厅,门外夜色如墨,另谁都不会想起这不过是刚入夜时的天色,离黎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叶予怀仿佛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过太阳,她真的非常非常怀念那温暖的阳光,还有阳光下人们安逸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