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叶予怀话才刚刚说完,尉迟安却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她说的话在他耳里是个天大的笑话:
“予怀,你也太低看我了,我可不是这么卑鄙的人,如果有作用的话或许我还会考虑下,但是我知道没作用,放心,我不过是想带你回平国而已,上次耳根子软竟然被你说动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听你说那些废话,你一定要跟我走,当我的太子妃怎么样?”
“什么?”
叶予怀差点尖叫出声,太子妃?这人也太能扯了吧,他竟然想让自己当他的太子妃?他也不想想他们之间的地位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不说这些,单说感情这一件事,她已经跟他说得十分明确并且肯定,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但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种令人惊悚的事情来。
“你别这么惊讶嘛,上次回平城之后,我可是花了将近三年时间才说服了父王,反正他没有办法让我纳妃就是了,你看我为你守身如玉这些年,你好歹也该感动一下对不对?予怀,我是认真的,跟我回平国吧,反正宣城的状态你也看到了,你那个赵子迟可是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你当真以为他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爱你?你不想想在他眼里有什么东西比他的身份来的重要,恐怕他现在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清白,而是那皇位吧!”
这话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叶予怀曾经也这么想过,当年璃歌的委屈跟小娟的冤屈在赵子迟现在的人生中占据了多少恐怕他自己都已经估算不出,他难道真的不过是为了还他娘亲一个公道吗?如果真是如此,他身份大白天下的那一天这个目的便已经达到了,皇帝已经承认他这个儿子,并且十分器重他,这不就是对璃歌最好的安慰吗?
可是事情并没有在这里就停滞不前,赵子迟带兵出征,虽然也算是被逼无奈,可他在这中间暴露出来的野心跟征服欲,任何一个男人大概在这样的位置都会被那个黄金椅所吸引,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亲手去争取,更何况那位置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叶予怀不止一次想过,难道他真的能坦然得将那个位置让给一个无能的皇弟?那太子可是个真正的草包,做个逍遥王爷倒还能挥霍,可一个国家交给他挥霍的话,东云国恐怕就真的要毁在他手里了,因此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民族大义,他赵子迟似乎都应该勇敢得挑起这个担子,将所有压力都放在自己肩上。
真的是这样的吗?
每一次想到这样的问题她都会刻意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多想无益,只会将她跟赵子迟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长。
可尉迟安似乎感受到了叶予怀的沉默,根本没打算就此打住:
“据我所知,他可是在好几年前就娶了一个王妃呢,予怀,我从来不掩饰对你的爱意,我对你尚且能够空悬着太子妃的位置这么多年,他赵子迟口口声声爱你难道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再看看你那城门外那么多难民,那是我平国的百姓,你今日可见他带血的长剑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尉迟安,你别以为这么说就能蒙混过去,这件事跟你脱不了关系,你敢说难民的事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小静是你的人,那赵子迟今天的所作所为又在你的设计当中,我相信他的性格没有将那么多人杀尽,他不过是杀了该杀的人。”
尉迟安听着却又笑了起来:
“该杀的人?你告诉我什么人是该杀的?为了自己的国家而当细作,你觉得这是该杀?你以为他多干净,他就没有在我平国放探子?予怀,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逃避着什么都不肯信,你相信我,跟着他对你没有一点好处,赵子迟已经不是当年的叶予卿,你以为他现在还是那个整日挂念着你的哥哥?不是了,他已经是长留王,要的是那个皇位,他能给你的我统统都能给你,而我能给你的,他却做不到!”
马背颠簸着一直往前,叶予怀缩在披风内,一双手在披风底下握成拳,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跟赵子迟生活在太守府这么多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在她看来,那太子是个废物,赵子迟心怀天下,继承皇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既然已经接受了萧筱然,有朝一日接受皇宫大院的高墙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初想要远走他乡,行走江湖,逍遥自在的梦想已经越走越远,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好歹在感情这件事上是如此,可没想到她还是输给了赵子迟,这么多年,从古云城到药圣谷,从药圣谷再到宣城,一年一年,她为了这段感情付出的东西已经不计其数,而当年那个想要做个侠女与他天涯相伴的梦已经越来越远,甚至渐渐看不到了。
难道真的要这么下去,呆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宣城,看着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最后再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个位置,而她只能当一个随从,一个附属,闷声不响站在他身后?
明明她想要的不是这样,她想要的是伴侣,是站在